阿绵听完,摇了摇脑袋:“我没说要买啊。”
老婆婆默默咬牙,“瓷瓶我看了,三百文很值当,转个手就能卖五两银。这好事不是天天都有的,你要是不买,那不如让给我吧。”
“好啊。”阿绵很认真地解释:“我家里有好几个陶瓶,而且有小孩,买再贵的东西也要小心被她给弄碎了。这个好事让给你,免得糟蹋了东西。”
“……”老婆婆是想以此来给他们些紧迫感,闻言一直挂着的笑僵在了脸上。
另一边的孟驰坚察觉到不对劲的气氛,他从驴车边拿出了一个自制的背带,一直很厚实好用,可以将宝宝牢牢背在胸前,从而腾出两只手来。他将小阿月背好,柴刀就在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老太婆的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阿绵对付得了,最遭的情况大概是是他对上那两个吵架的男子。
不过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身上藏着铁器或利刃,还带着宝宝,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动手。
“陆家村就在前面了,我们还赶着有事呢。阿绵你娘家弟兄肯定是要等着急了。”孟驰坚催促道。
阿绵一愣,继而道:“一年多没见,二弟三弟肯定早跑到村头等我们了。那什么,大娘,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她回到驴车上,不由分说就驾着驴车往前赶。跑出一段后她才敢回头看,见“庄稼汉”和“当铺东家”还追了几步,更加后怕:“原来他们是一伙的,想骗我们的钱财。”
“不止,瓷瓶花三百文买下确实不算亏……他们另有所图。”
阿绵想起老婆婆在驴车上一直围绕着宝宝闲扯,冒出个大胆的猜测:“……该不会是想抢小阿月吧!可她是个小女孩啊。”
“我们宝宝好看,要看紧一点才行。万一卖去为奴为婢怎么办?!”
孟驰坚说完,半天没听到阿绵声音,扭头一看阿绵眼中含着两个水包,吧哒吧哒地掉着泪珠,那样子是伤心狠了,连话也不愿说了。
“我就是说万一,现在不还没发生么……”
阿绵说:“我不要赶车,我抱她吧。”
“再赶一段,进了村再说。”孟驰坚想着万一是个计中计中计呢?还是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哦。”
好在接下来路上就没什么意外情况,一路进了村子。
阿绵这下抱到了心爱的小阿月,小阿月咬着手指头看眼泪汪汪的娘亲,十分地不解。
在阿绵的脑袋中已经想到了小阿月被抢走的样子,没得吃没得穿,几个月就瘦得皮包骨头,被卖去大户人家里做奴仆,一言不合就打她骂她,到时候小阿月肯定以为自己是被爹娘丢掉了的!
“吓死人了,早知道我就不跟他们任何一个人说话了,我还真以为他们是卖瓷瓶的。”
孟驰坚下来牵着驴到林中阿娘的墓前,“不一定的,也可能是图财。不伤心了,阿月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
小阿月往阿绵怀里拱啊拱的,用小手抓阿绵脸上的泪珠,往嘴里一放被咸到,小脸皱成一团,“噗噗噗。”
阿绵破涕为笑,“看来是小阿月福大命大!化险为夷!”
接着又找到一处背风的石头,拿披风围好后叫孟驰坚去放风,把小阿月喂饱了。
午后出了一阵子太阳,孟驰坚接过小阿月拍拍嗝。
阿绵的心绪就像一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开始专心致志地给阿娘烧纸钱。
“娘,我带小阿月来看你了。大家都说小阿月很像我,可是她比我原来还要淘气很多。前几日她故意在脚上踩了很多泥巴,爬到我们的床榻上弄得脏兮兮的。然后回到她自己的小木床,她就把脚丫子蹭得干干净净的,一点也不许她自己睡的地方脏。真不知道这是谁了随。”
孟驰坚:“……咳!”
“小阿月过来,这是姥姥的墓,在这里乖乖的拜一拜,叫姥姥在天上看顾你。”
陆家村里那帮整日坐在村口的大爷大娘们又在秘密接头、分享着最新的八卦:“微微家那小女孩养得还是好些,刚刚阿绵一家你们看到没……”
众人互相挤眉弄眼一阵,“看到了看到了,陆阿绵的小孩是呆瓜,笨笨傻傻就会吃。”
他们对阿月没什么了解,反正看了一眼觉得第一印象是跟个白团子似的,乡下娃儿很少有这么白的;第二个印象就是小阿月一个劲在那咬一个她根本吃不动的小饼子。
她爹叫她说话,不说话没水喝,可是小阿月就是不说,还用手试图把她爹嘴巴捂起来。
把她爹给气笑了。
而陆微微的小女儿他们是一点一滴看在眼中的:
陆微微的小孩是神童,又聪明又懂事。
十个月会说话、一岁就能走了,现在一岁半多就会帮着阿娘拿鞋、拿篮子。
等再长大些,肯定就能帮家里做不少活了。
况且这是微微一家的第一个小孩,生个这样的,哪怕是女孩其实也是不亏的,以后可以帮忙拉扯下面的弟弟妹妹,日后成亲了又能收到一笔聘礼。
这些闲言碎语阿绵一家一概不知,离开陆家村不久后,忽然听到身后咋咋唬唬、非常吵闹的声音:“我家小娃娃不见了!”
“……二妞!二妞!这死孩子跑哪去了?”
“不对啊,之前不是还看到石头和那群小孩在玩吗……”
不少人跑来拦下阿绵一家的驴车,不由分说地翻找了一圈,除了阿绵自家的小阿月以外,其他孩子根本没看到。
“你别怪我们!村里丢小孩了,五、六个小孩都不见了——!!”
陆微微一瘸一拐地跑来,脚上的一只鞋子不知掉到了何处,失魂落魄地抓着阿绵的衣袖,“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家小灵儿?她从来不跑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