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刘章结婚以后,便经常和妻子吃完晚餐去散步。
当厨房的白炽灯亮起,刘章把最后一盘酸辣土豆丝端上饭桌时,墙上的老式挂钟刚好指向七点。
\"今天工地上累不累?\"妻子夹起一筷子青椒炒鸡蛋,放在丈夫碗里。刘章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摇头:\"他们人都好,活计也顺手。就是站久了,小腿有点发酸。\"说着用筷子轻轻敲了敲碗沿,\"倒是你,白天在镇上超市理货,晚上又要做饭,更辛苦。\"
收拾完碗筷,妻子换上浅紫色碎花连衣裙。刘章则套上那件藏青色夹克,把家门钥匙仔细揣进裤兜。两人并肩走在小路上,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偶尔有晚归的村民骑着电动车从身旁掠过,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细碎的声响。
穿过一条开满野蔷薇的巷子,便到了县城最热闹的小吃街。暮色中的街道像被点亮的银河,各家摊位的霓虹灯招牌交相辉映。烤面筋的炭火滋滋作响,铁板鱿鱼的香气裹着孜然味扑面而来,卖糖画的老师傅手腕轻转,琥珀色的糖丝在石板上勾勒出栩栩如生的生肖图案。
\"来两串烤年糕!\"妻子停在熟悉的摊位前。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见他们来了,笑着招呼:\"还是老样子,多加芝麻?\"刘章掏出手机扫码付款时,瞥见不远处新开了家奶茶店,门口排着长队。\"要不要尝尝鲜?\"他指着队伍问。妻子摇摇头,咬了口刚烤好的年糕:\"还是这个实在,甜得踏实。\"
沿着小吃街拐个弯,便是灯火通明的夜市。这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从廉价的首饰、儿童玩具,到手工编织的草帽、竹制工艺品,琳琅满目。妻子在一个卖发饰的摊位前驻足,摊主是个扎着脏辫的年轻姑娘,热情地递过一对银色的蝴蝶发夹:\"姐,这是刚到的新款,特别衬您的气质!\"刘章在一旁看着妻子对着小镜子试戴,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落在她鬓角的白发上,忽然觉得时光流转得太快。
\"别乱花钱。\"妻子嘴上这么说,却任由刘章付了钱。发夹别在头上,她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照了又照,眼角笑出细密的纹路。两人继续往前逛,路过一个套圈游戏摊,刘章心血来潮买了十个竹圈。他眯起眼睛瞄准,手腕轻轻一抖,竟套中了角落里的陶瓷小猫摆件。妻子抱着小猫爱不释手:\"没想到你这老胳膊老腿,还挺准!\"
再往前走,便是服装市场。这里的店铺鳞次栉比,橱窗里陈列着当季新款。妻子在一家棉质服装店门口停下脚步,手指隔着玻璃轻轻摩挲一件米白色针织衫。刘章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记下心仪的尺码。店里的射灯将两人的身影投在玻璃上,交织成一幅温暖的剪影。
穿过熙熙攘攘的步行街,火车站的钟楼已经遥遥在望。夜晚的车站广场热闹非凡,跳广场舞的大妈们随着动感的音乐摆动,滑板少年在台阶上做着高难度动作,几个流浪歌手抱着吉他,用略带沧桑的嗓音吟唱着民谣。刘章和妻子找了张长椅坐下,看着人来人往的旅客,揣测他们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返程的路上,两人慢悠悠地走着。妻子挽着丈夫的胳膊,说起白天超市里发生的趣事:新进的货架总是摆不稳,调皮的小孩在零食区打翻了果酱。刘章听得认真,不时插上几句玩笑。路过村口的老槐树时,月光透过枝叶洒在他们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层银纱。
推开家门,暖黄色的灯光瞬间包裹住两人。妻子将陶瓷小猫摆在客厅的博古架上,又把新得的发饰仔细收进梳妆盒。刘章烧了壶热水,给妻子泡了杯她最爱的茉莉花茶。茶香袅袅中,一天的疲惫渐渐消散。
这样的夜晚,平凡却充实。没有波澜壮阔的故事,也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有的只是两个相濡以沫的人,在烟火人间里,慢慢走过岁月的长河。刘章望着熟睡的妻子,轻轻掖了掖被角。窗外,月光如水,为这座宁静的小村落披上一层温柔的薄纱。明天,又将是崭新而美好的一天。
饭后散步饭:步行街,小吃街,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