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的声音带着点烦躁，继续在姜末脑子里响：
“除了活不长，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地球毁灭之后，人类怎么去找寻一个赖以存活的家园？”
“终于经过不懈的努力，人们观测到了一颗星球。那颗星球跟地球的环境相差不多。”
“相对是比较稳定的，但是呢，那里只有极寒跟极热两个地带。”
“条件呢，也算是非常的恶劣。”
“但是比地球本身要好，你知道的，因为这些灾难在不断不断地加剧，地球一直在不断的环境恶化。”
“科学家姜末知道。所有人都明白，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即便是再好的庇护所，人类到最后还是会灭绝！”
李维顿了顿，接着道：
“而那颗新的星球虽然环境同样不好，重新生存环境同样恶劣，但是起码它是相对比较稳定的，如果人类在上面去经过一代又一代的不懈努力，应该能在那里把人类的文明延续下来。所以火种计划就这么诞生了。”
“火种计划诞生之初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挑选人类最极致的个体，因为只有他们在新的星球才能存活下去，在那里重建人类的文明，重现人类的曙光。”
“因为你知道的，那个星球离地球还是很远的，当时地球的文明以及运送力根本不足以把所有人都运过去，能去到新星球的人少之又少。”
“为了确保人类火种文明的延续，火种计划诞生了。”
听到这儿，姜末算是明白了李维口中的那个火种计划到底是什么。
“说白了，”姜末皱着眉开：
“就是地球要完了，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搞出了这个火种计划，挑最牛的人送出去当火苗，对吧？”
他搓了搓冻僵的脸：
“计划初衷是好的，但……我怎么感觉现在这一切都怪怪的呢？”
他猛地抬头，像是要抓住空气中看不见的李维：
“如果真像你们所说，这火种计划是我自己提出来的，那我为啥会在这个鸟地方？”
“我既然参加了计划，不是应该在新星球上吗？可你看看这儿！”
他用力跺了跺脚下的冰，
“这他妈还是地球！环境是烂透了，但太阳还是那个太阳，东西掉地上还是往下掉！”
他越说越困惑：
“退一步讲，就算计划出岔子了，人没过去……那为啥时空会错乱？”
“为啥冒出这么多舱体？冰川7号、8号、9号……跟下饺子似的！要真是我提的计划，我该是知道最清楚的那个人啊！”
“怎么现在像个傻子一样，屁都不知道？连性格都他妈变了？”
他低头看看自己粗糙、冻裂的手：
“科学家？博士？老子现在就是个只会凭直觉干事的莽夫！”
“跟你嘴里那个运筹帷幄的姜末，完全对不上号！”
李维的声音沉默了一小会儿，似乎在组织语言：
“其实你提出的疑问是对的。但是呢，事情的经过远远比你想的要复杂很多。”
“如果你了解了这个经过，你就会发现现在的这一切，都是合理的。”
“合理？”姜末嗤笑一声：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合理法？能说得详细点吗？”
“你说的这些，我现在还是没办法理解，没办法解释我们眼下的处境”
“我脑子跟浆糊一样！”
“你有这种错误的想法很正常。”李维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点无奈：
“一开始的时候，我跟你一样，完全都是懵逼的，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自己就是个李维，以为自己就是一个记录员。”
“但是后来……我觉醒了空间之力。”
“空间之力？”姜末捕捉到这个词。
“对，”李维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复杂：
“这能力……让我在每一次循环当中，都能保存一点记忆。而且，我还能出现在不同的时间节点……”
“就像卡着点跳进不同的碎片里。靠着这个，我慢慢地发现了一些真相，也慢慢回忆起了一些东西，解锁了一些属于李维之外的记忆碎片。”
“知道了点点滴滴……所以我才会在不同的舱体里留下线索和信息，想着给你们提个醒，指条路。”
他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带着重量：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说实话，我以为一切都是可控的。”
“因为我觉得我有了这空间之力，我能多少改变点局面……但直到你的出现。”
“我才发现事情远远脱离了我的掌控。”
“我？”姜末指着自己鼻子，一脸莫名其妙：
“我的出现又怎么脱离掌控了？”
“我不就按着系统提示走吗？怎么就打乱你节奏了？我还是不太理解你说的话。”
“姜末，”李维的声音陡然严肃起来，带着点恨铁不成钢：
“你该不会真以为你自己是第一次经历这循环吧？”
“你并没有那么特殊，你知道吗？”
“你已经循环过三次了！这是你第4次站在这冰球旁边听我叨叨！”
“什么？”姜末心头猛地一震，“四次？”
“没错！四次！”李维的声音拔高，带着压抑的焦躁：
“前面三次！每一次！我都变着法子劝你，告诉你别瞎折腾，别找真相！”
“安安生生待着或许还有活路！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没用！”
“你该莽还是莽！该冲还是冲！”
“结果呢？结局一次比一次糟！烂透了！”
“后来……我也他妈想通了。”
李维的声音低沉下去，透着深深的无力：
“既然横竖拦不住你往死路上奔，那不如……把知道的全倒给你！”
“让你死个明白！所以才有了今天这通掏心窝子的话！你明白了吗？”
姜末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像塞了一团乱麻。
循环？
四次？
失败？
李维的话每个字他都懂，可合在一起就让他头大如斗，心里更是乱糟糟一片。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打住！打住！李维，先别扯这些循环不循环的！听着就晕！”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
“你就给我掰开了揉碎了说清楚！那个火种计划，到底是什么？”
“就算那个科学家是我吧，计划提出来之后，后面具体是怎么实行的？”
“用了什么招？为什么我们最后没飞到那颗新星球，反而掉回地球，还掉进了这乱七八糟的时空碎片里，困在这些破舱体里面？”
“你得先把最底层的逻辑告诉我，我才能够理解你说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