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药材的蓝衣少年,眉峰微微蹙起,接着秀目圆瞪:
“这药材中确有满天星。”
“啊,真有满天星,那燕公子岂非不是杀人凶手?”
“对药材过敏者,接触药材就会出现反噬,这么说来,这药材中的毒不是燕公子下的。”
“那是谁下的?”
“是啊?是哪个黑心肝的人,下毒害这婆子!”
燕良辰面部阴沉似水,缓缓拨开人群,待眸子聚焦向老妇人时,他便伸手指向了她:
“是她自导自演,自行服下的毒药。
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为了给她女儿瞧病,才弄出这般嫁祸山水药行。
我自小精通医理,听得出来她女儿患有不足之症(类似于心脏功能不全),不信诸位可以问问她。”
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围住了绿衣女子:
“他说的可是真的,你患有弱症?”
“你打小就身子弱?”
“你娘因为你,亲自服毒,你知道吗?”
绿衣女子一怔,接着眸子里升腾起浓雾,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狰狞:
“是啊,可那又怎么样呢?”
说完,她蹲下身子,一把抱住老妇人,便嚎啕道:
“娘,你死的好惨啊!”
裴云舒看了许久的戏,瞧着绿衣女子在干嚎,走到其面前,便淡淡道:
“你们母女俩,以此方式坏我药行信誉,此等损失,是你花多少钱,也弥补不了的。
我要求也不高,胸口上挂个牌子,上面写着‘我诬陷山水药行,我无耻’几个大字,然后绕着松阳县转个三圈。
我便不追究你们母女的过失了。”
“什么?”绿衣女子仰起头,望着裴云舒,满脸不可置信。
“哼!”
裴云舒冷哼一声:
“少给我装蒜,你该不会和你娘装疯卖傻久了,连人话都听不清楚了吧?”
话落,接过燕良辰递过来的纸板和毛笔,一阵挥毫,往上钻了两个孔,系了带子,裴云舒便将纸板套在了其脖子上!
而陈八斤则拆掉了马车车厢,牵着马,来到了绿衣女子身边:
“上去吧,绕着县城主街逛个三圈!”
“呜呜。”
“现在知道哭了,刚刚坑我们药行,不是挺溜的吗?”
“呜呜。”
绿衣女子啜泣着,陈八斤实在不耐烦了,一把抱着人,丢在了马上,踢了脚马屁股,马便“蹬蹬”走了开来!
“坑害山水药行,活该有这下场?”
“可不是?山水药行的裴娘子,远近闻名,敢坑害她,让你游街都是轻的。”
“咦,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活该被游街惩罚!”
……
立于暗处角落的燕昊天,瞧着绿衣女子被游街,一张脸暗沉似水:
“你个废物,老子让你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
他训斥身边的老管家大牛道。
大牛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启禀公子,老奴打听许久,才打听到那婆子常去山水药行抓药,还有个体弱多病的女儿。
哪里想,燕七公子竟然从七星毒的配方入手,撇清了给人下毒的嫌疑,老奴是万万没想到啊。”
“哼!”
燕昊天冷哼一声:
“那个贱种,洗清了嫌疑又如何?老子定要让他和那贱女人死在一处!”
“大公子有何妙招?”
燕昊天睥睨着老管家,一丝火焰自眼底划过:
“本公子警告你,若是此事再有差池,你不必在我身边伺候了!”
大牛身子一颤,扫了燕昊天一眼,躬身向其走近几步,燕昊天便对其耳语着……
却说绿衣女子游街完毕,一张脸铁青,缓缓下了马背,便望着立在街头的裴云舒:
“按照你的要求,游街完毕,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吧?”裴云舒淡淡道。
绿衣女子剜了裴云舒一眼,扭头离去了,接着捂住胸口,朝地上吐了好大一口血。
石头骑着马,从其身边掠过,鄙夷地扫了眼,到药行时,下了马便朝裴云舒汇报道:
“老大,您让绿衣姑娘走的吧?”
“嗯。”
“我刚刚和她撞见了,人吐血了呢。”
裴云舒弯了弯唇角,正欲说话,燕良辰发话了:
“她先天不足,最多有三天可活。不然,哪里会只让她游街那么简单。”
“哦!”石头摸了摸脑袋:
“不过能气的她少活几天,也值了。”
而围观群众,捋清了事情首尾,都觉得大快人心,遂纷纷入了药铺:
“燕大夫,给我抓点风寒的药物,我这两天头晕鼻塞。”
“燕大夫,我昨个吃多了瓜果,昨天到今天一直腹泻,您给我抓几副药喝上。”
“燕大夫,我头痛病老毛病了,我要抓几斤天麻回去煎水喝。”
“燕大夫,不知怎得,我这两天腿疼,您看看什么个情况?”
……
裴云舒和石头瞧着燕良辰忙得手忙脚乱,纷纷脸上挂起了笑容,而后裴云舒走到了柜台中,问起了一个妇人:
“大娘,您说您每回来月事时,都会肚子痛,要开点药是吗?”
“是啊,每回肚子痛的快要死了,劳烦裴东家给我开点上好的药。”
“得嘞。”
裴云舒话落,扭头打开了柜子,找出了五味子,关上,又重新打开一个。
石头在一旁捣药,瞧着裴云舒和燕良辰忙着给人看病,不由地纳闷起来!
这燕公子是来挖夜护卫墙角来了?
哇,那可不行,那得写个信告知他一声?
不过思及此,石头握紧拳头,给自己脑袋来了两下?
你是老大的人,干嘛给那老子通风报信?你是要背刺老大?
“石头绝不被刺老大。”石头莫名出声道。
正给病患抓药的裴云舒,听到石头说话,不禁看向了他:
“石头,你嘀咕什么呢?”
石头似乎从睡梦中清醒,立马回想过来,自己是太出神了,咧嘴笑了笑:
“哦,老大,石头就是问把这茯苓捣成粉末后,还要捣什么?”
“绿豆。”
“好的。”石头应道,立刻寻了绿豆,捣豆开来。
淡淡的阳光照着柜台,裴云舒走进铺子,将食盒放在柜台上:
“燕公子,吃饭了?”
“好。”
不过很快,她的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裴东家,裴东家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