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云彩飘在天上,苍穹涂抹了层淡淡的蓝,落了几天几夜的大雪,止住了墨泼般的挥洒,一抹朝阳穿透云层,洒下万千光线在地上。
大街上的酒铺、米铺、布铺,都沐浴在淡淡的金光里,行人川流不息。
想到家里粮米不缺,油盐等物品也充足,不过床太寒碜了,瞅见一家木匠铺,便走了进去。
一进铺子,地上是堆木板,一位少年蹲在地上,敲敲打打着。
而铺子四处都陈列着家具,胡桃色的柜子,黑色的箱子,大红颜色的梳妆台……
“客官,要点什么?咱们这儿什么都有,您可以先看看。”少年起身,招呼裴云舒道。
“好。”
裴云舒应着,迈开步子,在铺子里逛了起来。
逛到角落处,才发现两张床。
一张是竹床,床面是竹篾编织的格子式样,一张是木床,床面是根根木条。
“老板,我问你一下啊,您这竹床多少钱?”
少年见问,忙来到了裴云舒面前:
“客官言重了,我不是什么老板,伙计而已。
这张床啊,现在十八两七钱,客官诚心要的话,可以给您送床褥子,和床被子。”
十八两七钱?那就是五千多,再送两床被子,那可以!
“我能看看被褥吗?”
“您跟我来。”
少年转身,裴云舒忙跟上,很快就来到了铺子东面角落,裴云舒便望见,床床被褥码地如山高。
选了床黄色花鸟的,还有床绿色的,裴云舒挑选起了木凳:
“这凳子怎么卖的?”
“三十五文钱一只,您打算要几只?”
“四只吧,只是我今儿出门没有推车,不知您往家里送吗?这些家具?”
“不知客官住哪里?”
“就住附近的桃花村。”
“那没问题。”
裴云舒连连道谢,帮着少年,将买的床、凳子悉数装在牛车上,少年便架着牛车,拉着裴云舒,徐徐往桃花村进发。
走过官道,牛车便进了桃花村,裴云舒便见到了几个村民。
“云舒,这是你买的家具吗?”
“是啊,婶子去镇上啊?”
……
“嗨,云舒,你买的家具,看着质量还挺好的。”
“成叔这是干嘛呢?”
“去杏花村,给我儿子说亲。”
“铁定能说成。”裴云舒笑着回应道,男人也冲其笑笑,而后从裴云舒身边走过了。
而牛车继续朝村子挺进,又行了一阵子,抵达村中的一棵大桃树下时,裴云舒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杜月如。
她穿着身粉衣,乌黑的头发盘在头顶,身材仍旧雄浑地宛若一座小山。
只不过看到裴云舒时,她下意识地别过了脸,而后在牛车行过之后,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额,恶人就是恶人,什么时候都变不好的。
裴云舒思虑着,强压住胸中的怒火,继续坐在车上,朝着家行去。
堆着厚厚积雪的宽道,在面前延展着,道路两旁是宽宽的麦田,车子又行驶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拐上一条小道,朝一溜低矮的屋子挺进。
驶过陈家门前,穿过院子,牛车在茅屋前停了下来。
“姑娘,这就是您家?”
少年跃下牛车,望着茅草屋,出声道。
“是啊,屋子有些破败,您等着啊,我把门打开。”
裴云舒话落,跳下车子,三步并作两步,打开了门,那少年便提着凳子,朝屋内行去。
裴云舒也帮忙拿了俩凳子进屋,而后少年望着竹床,笑道:
“姑娘,你行不行?”
“我可以的。”
先前装车的时候,是少年找邻居帮忙的,眼下到了自己家,不行也得行。
说着,她抬起了竹床的两只脚,而少年也抓住了其余两只,俩人就使出全力,徐徐将竹床从车上卸下。
不得不说,这竹床蛮沉的。
裴云舒抬着那脚,仿佛抬着钢铁,走了会儿,少年解释道:
“这床面,几乎是两张普通竹面做成,十分结实,所以有些重量,你要是觉得沉,歇歇?”
“没事。”
裴云舒咬着牙,将全身力量汇聚向手腕处,继续和少年抬着床,徐徐往家里进。
“歇会儿吧。”上了台阶后,少年笑道,而后将床,放置地上,裴云舒也跟着放下了。
缓了口气,果然好了点,裴云舒抬着脚,将其下沉,人进了屋,床头也进了屋!
缓缓退了两步,却是突然,只看到床板猛地一沉,一声尖锐的叫声就响起,她抬眸圆瞪,便见少年被床压在了下面。
天啊!他竟然被门槛绊倒了。
“喂,小丁,你没事吧?”
裴云舒说完,忙来到门槛边上,伸手扯开了竹床,而后将其竖了起来,平稳放在廊上,就去拉小丁。
“嘶,嘶,”小丁连叫两声,侧头看了眼门槛,眉毛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唉,只顾着走路,没注意脚下。”他感慨着,裴云舒瞅见,他一只腿在门外,一只腿在门内,还真是摔的不轻。
“起来吧,看看腿有没有问题。”
裴云舒将人搀扶了起来,小丁晃了晃腿,就龇牙咧嘴开来:
“好像腿受伤了。”
裴云舒一怔,弯腰卷起人的裤腿,便见膝盖处,掉了好大一块皮。
“膝盖处受伤了,没事,你先坐在凳子上,我给你找点药水涂抹下,应该就没事了。”
“唉,谢谢了。”
“你千万别这么说,你帮我送东西,是我大意了。”
裴云舒寻了凳子,让小丁坐下,找了碘伏,涂抹在伤口上,又在伤口上涂了生皮凝胶,后将凝胶送了他,才跟着小丁出村。
小丁是个路痴,不认识回镇上的路。
而后白雪覆道的小路上,小丁和裴云舒并排走着,裴云舒的手上牵着缰绳。
只不过小丁走路有些瘸。
而那杜月如就候在裴家门前道上,瞅见二人出村,她忙上前行了阵子,不过待二人走远后,她便同几位村妇道:
“哼,你们还不信,这下亲眼看见了吗?那娘们就是个骚浪的,见着男人就往上扑。
这才多长时间不到啊,就把那少年郎折腾的,都要扶墙走。”
“她可真不要脸,把咱们村的风气都败坏了。”
“谁说不是呢?咱以后啊,可得离这狐狸精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