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怒吼在凌晨四点撕裂了草原的寂静。威尔斯趴在 Sd.Kfz.251 半履带车的踏脚板上,看着十二辆虎式坦克组成的先导编队如黑色巨蜥般碾过露水未干的草地,排气管喷出的蓝紫色火焰在夜色中划出弧线,灼热的气浪卷着草屑扑打在钢盔上。
当第一辆虎式超越运载步兵的欧宝卡车时,履带碾压碎石的铿锵声盖过了司机的咒骂 —— 这头 56 吨的钢铁巨兽正以 25 公里的时速全速突进,炮塔侧面的备用履带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中世纪骑士的鳞甲。
“坐稳了!” 前面司机的吼声混着柴油味灌进威尔斯的领口。半履带车的二十二个负重轮碾碎土块,扬起的尘埃在车队上方聚成低垂的云团,就连三公里外殿后的 Sdkfz.232 八轮装甲车,也只能看见菱形天线在灰雾中若隐若现。作为穿越者,威尔斯清楚知道看似强盛的机械化集群背后,是中部集团军群正在崩溃的残酷现实 —— 此刻东线北段的德军正徒步向西撤退,无数骡马在 1942 年的寒冬中冻死,成百上千辆完好的卡车因燃油短缺被付之一炬,但 “大德意志师” 这样的精锐部队,依然能拼凑出令敌人胆寒的钢铁阵容。
当第一缕阳光爬上虎式坦克的 88 毫米主炮管时,车队在一片落叶松森林边缘停下。威尔斯摘下满是尘垢的 m35 钢盔,任由带着松针气息的晨风吹过汗湿的额发 —— 八月的平原还未染上秋霜,但卡车篷布上凝结的露珠已透着刺骨的凉意。他数着远处检修虎式的机械师,看着他们用长柄油壶给 hL210 引擎加注重油,金属工具碰撞的脆响中,突然听见车载电台里传来杂音:“注意,前方 15 公里发现苏军炮兵阵地……”
“全体上车!”
连长上尉的命令传来时,威尔斯正往 mp40 冲锋枪的 32 发弹匣里压子弹。半履带车的引擎再次轰鸣,他看见三辆 Sdkfz.253 指挥车开上土坡,车顶的 FuG 8 电台天线正在旋转,像钢铁向日葵般寻找信号。当车队转出森林的瞬间,整片开阔地突然被阳光照亮 —— 十二辆虎式坦克的炮塔同步转向东南方,炮口制退器的三道褶皱里还沾着昨夜的机油,炮手正通过 turmzielfernrohr 9b 瞄准镜锁定目标。
“见鬼,是 t-34!” 观察员的喊叫让威尔斯猛地抬头。两公里外的村落边缘,几辆橄榄绿色的苏联中型坦克正从农舍后驶出,炮塔上的五角星在阳光下格外刺眼。但德军的反应更快:领头虎式的 88 毫米主炮率先轰鸣,炮口焰将清晨的薄雾染成橘色,第一发穿甲弹在 500 米距离上撕开 t-34 的首上装甲,飞溅的金属碎片像烟花般炸开。紧接着,整个坦克编队的主炮依次怒吼,大地在 虎式坦克725 毫米宽的履带下震颤,威尔斯看见农舍的砖墙在冲击波中坍塌,燃烧的房梁砸在试图突围的苏军卡车顶上。
“Nebelwerfer 准备!”
随着信号弹升空,两辆由 Sd.Kfz.7 半履带车牵引的 15 厘米 41 型多管火箭炮驶入阵地。十六根发射管在液压装置的驱动下扬起角度,帆布覆盖的发射箱被掀开,露出刻着防滑纹的火箭弹 —— 这些尾部装着稳定鳍的圆柱体,即将把高爆弹头倾泻到苏军炮兵阵地上。威尔斯趴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耳朵,看着炮班士兵抽出发射杆:第一枚火箭弹拖着橘红色尾焰腾空的瞬间,整个世界被刺目的强光笼罩,十六次爆炸在两秒内连续轰鸣,冲击波掀起的草皮砸在他的钢盔上,远处的苏军阵地顿时化作燃烧的地狱。
当硝烟散去时,二十名掷弹兵已乘着 Sdkfz.251 冲过开阔地。威尔斯跟着队伍冲进村子,靴底碾过滚烫的弹片,看见被虎式履带碾碎的 t-34 残骸里,苏军炮手的钢盔还挂在扭曲的炮闩上。mG42 通用机枪的点射声从右侧传来,某个苏军士兵试图从地窖突围,立刻被密集的 7.92 毫米弹雨钉在砖墙上。连长上尉站在虎式坦克的阴影里,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场:“告诉坦克连,把剩余建筑碾平 —— 别给他们留任何掩体!”
四十分钟后,当威尔斯押送着二十三名俘虏返回集结地时,整个村落已被夷为平地。虎式坦克的炮塔缓缓转动,炮口指向东方,履带辙印间散落着苏军士兵的钢盔和破损的莫辛纳甘步枪。远处的火箭炮车正在重新装填,发射管上的烤漆已被高温灼焦,却依然闪着金属的冷光。威尔斯摸了摸胸前的铁十字勋章,突然意识到这具躯体里的原主人也或者在场的其他人,或许永远不会知道以后的第聂伯河防线会如何崩塌 —— 但此刻,当钢铁洪流碾过敌人阵地时,所有人都相信,那些关于 “守住第聂伯河” 的承诺,仍像虎式坦克的装甲般坚实。
“全体注意!继续进军!”
新的命令通过野战喇叭传来时,夕阳正给虎式坦克的炮管镀上一层血红色。威尔斯爬回半履带车,看着车长用粉笔在装甲板上画下新的战术标记 —— 一个箭头,直指东方。引擎再次轰鸣,车队重新启动,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这片被战火炙烤的土地下方,苏军的工兵部队正在黑暗中挖掘更深的战壕,等待着德军钢铁洪流的,将是比今天更残酷的绞杀。
集合哨音像生锈的铁钉刮过钢盔,威尔斯刚把最后一块黑麦面包塞进弹药袋,就看见 Sdkfz.251 半履带车的驾驶员正用扳手敲打引擎盖 —— 这是三天来第七次抢修油路故障,但虎式坦克群早已在前方两公里处碾出蜿蜒的履带辙印,发动机的轰鸣如同催命符。
“第三排跟紧!别让卡车掉队!” 连长上尉的摩托车从身边掠过,边斗里的 mG34 机枪随着颠簸晃动,枪口的防尘帽还没摘下。威尔斯爬上装甲运兵车时,看见左侧田野里躺着三具苏军尸体,他们的夏装制服上还别着未拆封的一些装备说明书 —— 显然,这些刚从远东调来的部队甚至没来得及熟悉装备,就被虎式坦克的 88 毫米主炮掀翻在阵地上。
下午的两次突袭几乎毫无悬念。当第一辆虎式坦克撞开苏军前沿的拒马桩时,堑壕里的红军士兵正举着波波沙冲锋枪发愣,直到德军掷弹兵用 mp40 的短点射掀飞掩体顶盖,他们才如梦初醒地举起双手。威尔斯注意到这些俘虏的皮靴上打着三层补丁,帆布背包里除了发霉的面包干再无他物,与他们缴获的苏军军官的马靴形成刺眼对比 —— 那是双擦得锃亮的高筒皮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