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的春雪刚化,襄平城外的新兵营已是一片沸腾。三千名精锐的士卒赤膊站在寒风里,背上蒸腾的热气让校场仿佛笼罩在薄雾中。太史慈手持一根丈八长的白蜡杆,杆头系着红绸,在方阵前如游龙般穿梭。
\"弓步要稳!\"他一声暴喝,白蜡杆\"啪\"地抽在一个新兵腿弯,\"敌军骑兵冲阵时,你腿软一寸,枪阵就溃十丈!\"
不远处的高台上,吴权望着这一幕微微颔首。自太史慈老母接来襄平后,这位神箭手训练士卒的狠劲让徐晃都咋舌——晨起练弓,午间习枪,日落还要负重奔袭二十里。三个月下来,原本瘦弱的渔家子弟,如今胸膛厚得能卡住刀锋。
\"主公,混编已完成。\"吴恒捧着竹简快步走来,\"按您的意思,西凉兵的重甲、羌兵的山地战法、黑山兵的夜袭术全都打散重组。\"他指向东北角正在练习盾阵的方队,\"那是柯吾的羌兵在教重甲兵用圆盾格箭——这帮蛮子居然懂得用雪松脂加固盾面!\"
校场中央突然爆发一阵喝彩。只见童飞手持未开刃的训练枪,正与十名枪兵过招。枪影翻飞间,那些改良过的合金枪头虽裹了麻布,仍能听到\"砰砰\"的闷响——每一击都精准点在士卒的护心镜上。刘崇则带着另一队人练习滚地刀法,专砍马腿的招式狠辣刁钻,看得管亥直摸自己腿甲。
\"报!\"一名传令兵单膝跪地,\"胡马曹在平郭驯出新种战马,请主公过目!\"
平郭马场的草料香气能飘出三里地。胡才——这个昔日的黑山贼头目,如今穿着簇新的官服,正用皮鞭指挥羌人牧奴驱赶马群。见到吴权车驾,他忙不迭跑过来,靴子上还沾着马粪。
\"主公请看!\"他指向围栏里一匹肩高近六尺的枣红马,\"乌桓马和西凉马杂交的第三代,耐力比父系强三成,冲刺速度不输母系!\"
吴权接过缰绳,那马竟乖巧地低头蹭他手掌。胡才得意道:\"按您教的法子,用辽东参拌豆饼喂养,再烈的马三个月也驯服。\"说着又引众人到马场西侧,那里十几个匠人正在打造新型马鞍,\"双镫高桥鞍,配上主公设计的马蹄铁,骑兵能在马上开弩!\"
徐晃忍不住跃上一匹战马试验。当他在疾驰中连发三箭皆中靶心时,连太史慈都露出讶色——这已不逊草原射雕手的本事!
\"全军骑兵暂编为亲卫营。\"吴权抚摸着马鬃,\"其余战马优先配给传令兵与侦察轻骑。\"他忽然压低声音,\"那件事准备得如何?\"
胡才左右看看,从怀中掏出块皮子:\"按主公给的图样,五百套马铠已完工,就藏在...\"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密谈。公孙康带着满身尘土滚鞍下马:\"主公!玄菟急报——高丽王伯固集结三万大军,疑似要犯边!\"
襄平太守府的灯火亮了一夜。
沙盘前,徐晃用木棍指向鸭绿江:\"高丽军若来,必走义州渡口。我建议让鞠演率山地营在此设伏。\"
\"太险。\"太史慈摇头,\"不如放他们过江,用重甲营堵住回龙谷,我率弓弩手占据两侧山崖。\"
童飞突然插话:\"可否用新炼的火油?\"他比划了个倾倒的手势,\"趁夜顺江流放下油罐,火箭引燃...\"
众人争论间,吴权却盯着沙盘上的本溪铁矿出神。那里新设的二十座炼炉日夜不休,产出的铁器除装备军队外,还悄悄卖给了乌桓、鲜卑各部。若是高丽人知道,他们王庭侍卫的刀剑,其实都产自辽东......
\"报!\"吴恒匆匆闯入,\"刘政从新昌发来密信——高丽军中有我们三个商队的向导!\"
吴权突然笑了。他抓起代表辽东军的黑旗,稳稳插在义州与回龙谷之间:\"令:鞠演明日率山地营进驻江界,多带旌旗锣鼓。太史慈选五百神射手藏于本溪矿洞,徐晃的重甲营在襄平城外操练,越张扬越好。\"
众将疑惑的目光中,吴权从案下取出一卷竹简——那是贾诩上月送来的密信:\"董卓已派胡轸接管幽州,公孙瓒正磨刀霍霍。此时高丽犯边,未免太巧......\"
烛火爆了个灯花,映得沙盘上那些小旗如千军万马厮杀。吴权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辽东与玄菟的边界线,那里有公孙度刚建好的三座烽燧——这位玄菟太守自从儿子当上襄平县尉后,可是殷勤得很。
\"至于胡才的马铠...\"吴权吹灭蜡烛,黑暗中声音格外清晰,\"先给童飞的枪兵营配上,我要看看合金甲能不能挡住高丽人的重箭。\"
黎明前的黑暗中,一队快马悄悄离开襄平。马背上的信使怀里,揣着给乌桓单于的密函——上面盖着辽东太守印与太史慈的私章。而在更远的本溪山区,硝矿作坊的工匠们突然接到命令:即日起,所有\"雪盐\"产量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