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是江边地面上很潮湿,这要是睡在地上一夜,肯定会生病的。无奈之下,我只能在四周寻找一些干燥的干草,小心翼翼地铺在熊熊燃烧的火堆旁。我轻轻地把关瑶抱到草垫子上,可我万万没想到,关瑶会像一只八爪鱼一样,迅速缠住我,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挣不脱她的束缚。奔波了一晚上,我也是精疲力竭,实在没了力气,就那么与她相拥而眠了,心中暗自叫苦,这一夜可真是波折不断。
与此同时,二姨正处在无比绝望、仿佛坠入深渊的境地。醉酒的二姨父哪有闲心再与二姨争吵,回到家后,像一滩烂泥般,直挺挺地躺在炕上就呼呼大睡起来。二姨的气性很大,满心的委屈与愤怒无处发泄,就那么直勾勾地坐在炕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二姨父看,满心的怒火让她根本睡不着。半夜的时候,小表弟突然开始哭闹,那尖锐的哭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二姨这才把视线从二姨父身上移开。
二姨以为孩子饿了,神情木然、机械般地撩起衣服给孩子喂奶。可是孩子就是不吃,哭声不止,一直闹个不停。二姨这才慌了神,连忙伸手去摸孩子的额头,一摸之下,吓得她差点叫出声,孩子的额头热得烫手,像烧红的烙铁。二姨的家出行很不便,村子里又没有村医。村里人有病了都去一里地外的邻村,或者过河去我们村看病。半夜三更的,四周一片漆黑,二姨家又没有车,独自出门的恐惧让她心里直发怵。二姨想把二姨父叫起来,可二姨父喝了太多酒,又是喝的闷酒,整个人醉得人事不知。无论二姨怎么用力地打、狠狠地掐,二姨父就是像个死人一样,怎么都不醒。
正所谓为母则刚,二姨也顾不上害怕,心急如焚地抱着孩子就往外走。二姨两个月没回家了,根本不知道自家的地窖塌了。她习惯性的从地窖边上出门,天黑加上心里着急,慌乱之中,二姨一脚踩空,掉进了塌陷的地窖。塌陷的地窖并不深,可二姨毫无心理准备,重重地崴断了脚。这让二姨想爬出一米多深的地窖,简直难如登天。二姨无助地嘶喊二姨父的名字,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可二姨父就是没有醒过来。二姨家是新盖的房子,新批下来的房号,周围荒无人烟,只有她一家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孩子的神智开始涣散,小脸烧得通红,二姨的喊声也越来越小,直到声嘶力竭,再也发不出声音,绝望的气息将她彻底笼罩。
由于我被关瑶紧紧缠住,根本腾不出手给火堆添柴,没睡多久,我和关瑶就被刺骨的寒风冻醒了。关瑶冷得瑟瑟发抖,使劲地往我怀里钻,嘴里还不停嘟囔着:“冷,杨传东我冷,抱紧我,我好冷。”她像八爪鱼一样紧紧趴在我身上,双臂像钳子一样死死扣着我的肩膀,力气大得惊人。她的头还一直向上用力地顶,我的头被顶得向后都扬了起来,脖子酸痛无比,再不把她喊醒,我的脖子就要断了。
我在双手能够到的地方,狠狠掐了一把。关瑶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当意识到自己不仅趴在我身上,姿势还极其不雅时,关瑶尖叫一声,像触电般连忙从我身上起来,脸上瞬间泛起红晕。
“杨传东我怎么在你身上?”关瑶一脸惊讶,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涩。
“关瑶你还有脸问我?看看我肩膀上的手指印,是你死死搂着我不放的。”我无奈地说道,指了指肩膀上清晰的痕迹。
“那我的屁股怎么那么疼?你是不是摸我屁股了?”关瑶红着脸,小声问道。
我一脸懵逼地看了关瑶好一会,才猛然想起来刚才掐的地方肉好像是挺多的。可我哪敢承认呀,我连忙指着自己的下巴质问:“你看我的下巴,都被你顶出红印了。”
关瑶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声音小得我都听不清:“对不起啊!”
“算了,算了,谁让我是男人呢!不跟你这个小女人计较了,天快亮了,我们赶紧走吧。”我故作大度地说道,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
关瑶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乖乖地跟在我后面。突然,一声凄厉的猫头鹰叫声响起,那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阴森恐怖,关瑶吓得脸色惨白,又赶紧贴了上来,紧紧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身体微微颤抖。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和关瑶终于走进了二姨的村子。刚进村,就看到一个模糊的东西向我们这边缓缓爬来,关瑶吓得大喊大叫,像只受惊的小鹿,躲进我的怀里不敢抬头,双手死死抱着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