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为泽抿了抿唇,颇有几分难得的局促,“男女有别。”
他伤的位置实在有碍观瞻。
江献晚瞥他一眼,“帝尊还知道男女有别,大晚上跑弟子院子,怎么不想想男女有别?”
“让我开门,故意叫秦师兄看到,怎么没想过男女有别?”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这会儿男女有别了?”
“您要不要再装一个?”
很好,四句话怼的南帝尊耳根子红透,悻悻垂下睫毛。
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都在做些什么,心底净想着争风吃醋的事儿,就像是被那没气度的狐狸和上蹿下跳的小贱魔传染了一样。
可他又有什么立场做出一副想又不敢说的小气做派。
明明该回到他的潋浮台,回到空旷的殿中疗伤。
可看到院中一盏未熄的烛火,脚步一转,再回神,就来到了江献晚的院子里。
云为泽垂暗自懊恼的咬了一下唇肉,将这归咎为自己走顺了,后背蓦然一凉。
他反射般攥上江献晚的手腕,眸子里难得涌上一种天塌地陷的惊慌。
两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一层绯靡的红晕。
“做什么?”
江献晚:“……”
她能做什么?
退一万步,他现在伤成这个样子,她能做什么?
江献晚手腕轻轻一拧,很轻易挣开他的桎梏,在那双眸子骤然睁得极大时,指尖若即若离点在那截优美的脊椎线上,缓慢的向下滑。
柔软的热度含蓄的隔着衣料,却如指拨琴弦,一股酥麻的电流直冲全身。
云为泽脑中轰地一响,瞳孔扩散到极致,十指猝然收拢,青色脉络突浮,像被人连抹带挑,狂风暴雨下的花枝,开始隐隐轻颤起来。
他死死咬着唇,额角渗汗,面颊红的滴血,涣散的瞳仁倒映着江献晚脚边骤然炸开的一片黑色花骨朵。
有几个悄悄伸展一片花瓣,试探着去触碰青色的裙边。
江献晚光顾着欣赏南帝尊难得一见的纯情模样了,没发现脚边颇为壮观的花海。
感受着指尖下的皮肉霎时绷的极紧,肉眼可见的战栗,慢慢俯下身,凑到他耳边。
学着他的模样,宛如吹霜花般,缓缓吐出一缕轻飘飘的气音,“当然是……给您老人家擦药啊。”
老、人、家?
云为泽仓皇的面色猛然一僵,表情坍塌,一片空白,堪堪触碰到江献晚裙角的黑色花朵,立刻如流沙似的随之顷刻消散。
他僵硬而缓慢的侧过眸,咬紧牙关,仿佛用尽全部力气,轻轻拽了拽江献晚。
许久,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我不老。”
“行行,您不老。”江献晚敷衍的点点头。
云为泽当然不老,长的那叫一个如花似玉,妙极。
她直起身,满意地欣赏被衣袍包裹,隐约蓄足力量,恰到好处的背部肌肉线条,颇有种衣裳遮住了狂暴的温润。
扒干净他的上衣,落在他腰臀处,犹豫了一下,“要不,再往下脱点?”
她倒没害羞,又不是没摸过。
云为泽:“……”
江献晚已经两指很是干脆利落的一划拉,“怎么搞得?”
短短片刻,历经大起大落的南帝尊,宛如被瀑雨打湿的花苞,脱力般将面颊埋回枕间。
声音恹恹,有气无力,“虚古境异兽暴动,灵塔坍塌,不小心撞到的。”
江献晚蹙眉。
异兽暴动。
灵塔坍塌。
是怎样的暴动,才能将云为泽逼到躲不过去,又一副灵力透支的模样。
他们大赛时,也只是在外围,离虚古境中心还远。
这是……内外围的异兽全暴动了?
玄古大赛时明明还很正常,没有什么异样。
江献晚没急着问,喂在他唇边两颗丹药,取了水,清洗他满背的血污。
听着男人喉间溢出的压抑闷哼,小脸后知后觉有点热。
不得不说,几处伤口横贯在线条凌厉的腰背,颇有种战损美人那味了,让人看的有种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
察觉到走歪的思绪,江献晚暗暗唾弃了自己一秒,取了药膏细细涂抹。
想了想,体贴的拉上他的裤腰,退到屏风外。
“先换一换衣裳吧。”
南帝尊的龟毛绝不亚于北帝尊。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云为泽模糊地应声,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消失,过了片刻,男人着黑裳,转脚走出屏风。
江献晚扶他在软椅上坐下,云为泽脸上的血色好歹回涌了些,没有方才白的那般骇人。
换了干净衣衫,眉眼也舒展开,倦倦地侧躺在软椅上,根本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开始使唤人。
“想喝热茶。”
“还要荔枝。”
江献晚:“……”
云为泽见她不动,显然将刚才的话深深放心上了,眉眼都黯淡几分,“你不是说我是老人家吗?”
他老吗?
他真的……很老吗?
江献晚看着怀疑人生,偷偷摸了一下自己脸的南帝尊,心中涌出为数不多的自我谴责。
乖乖倒了杯茶,搁他手中,捏起荔枝,认命开剥。
云为泽吃了两颗,掀起乌睫,兴许确定自己脸蛋仍是光滑细腻,唇边浅淡的笑意重新花枝招展,“想听吗?”
江献晚:“……”
撤回正要递给他的荔枝,塞进自己口中。
云为泽被她的样子愉悦到,笑着笑着,似乎牵动内伤,修长的手指掩在唇边。
“我出去了一趟。”
江献晚:“……?”
不然呢?
你还能在家受伤?
“哥和帝隐也同去了。”
江献晚下意识扫了一眼窗棂。
“他没来。”
云为泽看着她傻样,有被笑到,捡起一颗荔枝,“虚古境现下暂时无事,帝隐回了北境。”
“我哥晚些回,他……应当同你说了。”
他走时,凤仪盘腿坐在阵眼位置,摸出玉简,似乎在同谁发信息。
凤仪能同谁发信息?
他这个做弟的还能猜不出?
除了他那个孽徒。
江献晚找出玉简,果然有花不休的传音:“虚古境异动,晚些回。”
云为泽凑近去看,一副了然之色。
“异动。”江献晚漆黑的眸色淡下来,若有所思,“虚古境怎么会忽然异动?”
云为泽将荔枝肉喂进她口中,眉眼间笑意渐渐散去,“有人取走了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