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她为什么要去医院?”
“癌症。”
宋舒绾感觉心跳都快要止住了。
乔清妍的声音传到耳边:“至于是什么癌症,我不好意思问,毕竟不熟,但我估计应该挺严重的,因为她的脸色看上去真的很不好。”
宋舒绾几乎忘记了说话。
乔清妍都听到声音,又道了句:“你在听吗?”
“她现在还在医院吗?”她反应过来,着急问道。
乔清妍回:“在啊,我也在医院呢。”
“就是那个私人医院对吗,我马上过来。”宋舒绾一边说着一边起身。
乔清妍只能感叹一句:“你对宋时煦的亲戚也很上心啊。”
“这不一样......”
宋舒绾没工夫解释了,急急忙忙挂掉电话。
因为她要来,乔清妍复查完之后便没急着离开,坐在休息室里等她,林云起陪在一旁。
宋舒绾赶到时还喘着粗气。
乔清妍给她递水:“这么急啊。”
“人在哪?”她没喝。
林云起回:“七楼。”
宋舒绾便转身出了休息室。
乔清妍追上去,好奇道:“难不成你和杨琼华认识啊?”
看上去很在意,很关心的样子。
宋舒绾步子很快,解释道:“宋时煦的情况和你当时调查的有些不一样,他妈妈不是小三,是被宋甫阁辜负的人,很可怜。”
“这我好像看媒体报道过。”乔清妍听得认真。
林云起被她们甩在身后。
“杨琼华自姐姐死后就一直没有嫁人,为了照顾宋时煦和他外婆。”
乔清妍嘴巴张了张。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是真心对宋时煦好的人,”
“宋时煦要是知道她得了癌症,也会伤心的。”
乔清妍听完,心情也颇有些复杂。
等走到电梯门口等待,林云起才终于能够追上两人。
他手里还拿着医生给乔清妍开的单子,嘴里嘟囔道:“走这么快,单子都不要了?”
“你别废话了。”乔清妍心里现在也有些焦虑。
林云起默默“噢”了一声,果真安静下来。
到了七楼,依旧是林云起指路,他对这家医院很熟,什么科室在什么位置都一清二楚。
三人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坐在走廊长椅上的杨琼华。
她手里提着袋东西,正发愣呢。
宋舒绾赶忙过去:“阿姨。”
杨琼华缓缓抬起脑袋,朝她这边看来。
“你们......”
乔清妍解释:“我是舒绾的朋友,她很担心您。”
杨琼华怔怔地看着宋舒绾,大概是还没从得知自己生病的噩耗中缓过神来。
宋舒绾站在她面前,抿了抿唇道:“我是宋时煦的妻子。”
杨琼华终于有了些反应“你......”
“很抱歉瞒了您那么久,因为我和宋时煦那会感情上有矛盾,希望您不要介意。”
氛围一时有些沉闷。
乔清妍缓和气氛道:“阿姨,我们家舒绾还是很好的,您知道的呀。”
她语气轻松。
宋舒绾低了低头。
林云起刚要附和着乔清妍开口,就听杨琼华道:“挺好的。”
“你们在一起挺好的,时煦能有像你这样的人陪着,我很欣慰。”杨琼华轻轻弯了弯唇。
宋舒绾随即在她身边坐下:“医生是怎么说的?”
“您千万别担心,现在医疗这么先进,什么病都会有治疗方法的。”
杨琼华对着她笑,眼里十分沧桑:“没关系的,这么多事情都扛过来了,我还怕生病吗?”
“我只是在想,我走了就只剩下时煦一个人了。”
“但是你现在告诉了我,你会陪着他,所以我心里没什么可难过的。”
宋舒绾听着,眼睛酸楚快要落下泪来。
“您不要这样想,好不容易可以苦尽甘来了,当然要好好享受了。”
杨琼华替她擦掉眼泪:“不要难过,医生说我得了骨癌,认真配合治疗,撑住两三年不是问题。”
两三年,过得很快。
宋舒绾眼泪越掉越多。
这眼泪中夹杂得太多,分不清,道不明。
杨琼华叹一口气:“时煦想必还在怪我,我不想他知道这些事,知道了无非是为他增添烦恼,你们幸福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事情。”
“你答应我,瞒着他,好吗?”她看着宋舒绾。
在她的注视下,宋舒绾只得点头。
杨琼华又微微弯了弯唇。
乔清妍看一眼身边同样不说话的林云起,在心里叹了口气。
......
宋舒绾直到下午五点多,宋舒绾才回到家。
宋时煦已经回来了,戴着蓝牙耳机坐在沙发上开视频会议。
听见动静,宋时煦看过来。
宋舒绾无精打采地在他旁边坐下。
宋时煦对那边道了声:“今天就到这。”
随后,他摘下耳机,把电脑放到桌上。
“去做什么了?”他温声道。
宋舒绾实话实说:“医院。”
宋时煦神情明显有些紧张了:“你哪里不舒服?”
宋舒绾看着他,眉眼里藏不住的忧虑。
过了几秒,她才道:“你恨你的小姨吗?”
宋时煦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这个,怔了一下。
小姨,杨琼华。
杨琼华在他这里温暖的记忆很少。
温暖的是妈妈活着的时候,她很亲切。
冰冷是在妈妈去世之后,她和外婆看他的眼神总带着恨意和勉强。
杨琼华失控时还动手打过他。
他都默默承受了。
后来,渐渐地,他们默契地不再联系,互不干涉。
这些记忆对于宋时煦来说是灰色的。
现在想起来,没有恨,也没有爱,很平静。
“不恨。”他说。
“你今天见到她了,在医院?”他紧接着问。
宋舒绾很快答:“对。”
“什么病?”
“骨癌。”
这件事她做不到对杨琼华的承诺了,因为她认为不该瞒着宋时煦。
他应该知道这些事情。
因为那是他的家人。
宋时煦眼底没有波澜,像是有些事不关己。
宋舒绾:“你既然不恨她,为什么你们之间那么生疏,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冰呢?”
宋时煦淡淡道:“舒绾,不是所有的亲人都会像你和你父母一样亲密的。”
“你心里有隔阂?”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