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比和他说话时温柔了几倍。
宋时煦嘴角凉薄地扯了扯。
齐延玉和宋舒绾在尽头的地方坐下，背后便是画着竹林墨画的墙壁。
宋舒绾自坐下之后便有些心不在焉。
齐延玉看得出来，没出声。
服务员端着水过来，他主动揽了倒茶的活，把宋舒绾面前的茶杯倒满。
宋舒绾抬眸看向他。
她道：“齐延玉，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
“你说。”
“我的情况可能你还有一些不了解，有些事情我可能得和你说明白，不然对你不公平。”
齐延玉静静听着。
她干脆道：“宋时煦是我的前夫。”
她看着齐延玉的眼睛。
齐延玉眼里如湖泊水般平和，没有其他任何的神色。
出乎她的意料。
她惊讶道：“你知道这件事？”
齐延玉从怔愣中回神，对上她的视线：“没有，你接着说。”
宋舒绾点点头，接着道：“这其实是一个很难理解的事情，因为我和他算是名义上的堂兄妹。”
“但是爷爷定下了我们的婚事，我们只能奉旨完婚。”
“我......我喜欢过他。”
“但是现在，我们已经结束了。”
她深吸一口气道：“你介意吗？”
“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就不必发展下去了，我......”
齐延玉打断她：“我不介意。”
宋舒绾怔住。
她以为他至少会需要思考的时间。
但是他甚至没觉得奇怪，反应太平常了。
让她觉得不敢相信。
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喜欢她吧。
宋舒绾心里酸酸的。
齐延玉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我不介意。”
“我很开心，你愿意和我说这些，说明你愿意试着接受我了。”
“这算是我好运的开始吗？”
他眼里盈出笑意。
宋舒绾有些不自然：“你不要那么开心，我......我没有那么快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万一结果让你失望了呢？”
“明白。”齐延玉说。
宋舒绾看向他。
齐延玉眼里温和。
“你能给我机会，我便很开心了，其他的，在我，不在你。”
“如果到最后你还是不喜欢我，那也是我的问题，与你无关。”
他给她的感觉其实很像她的父亲，一种很温润的感觉。
说不定，他们可以发展下去。
就像乔清妍说的那样，她不可能一辈子在宋时煦那棵树上吊死。
她这样想着，并没觉得很轻松。
她轻咳了几声，转移注意力，举起茶杯，缓解氛围道：“要不要碰个杯？”
齐延玉端起茶杯，和她轻轻碰了碰。
宋舒绾喝了一口，茶的淡淡苦味在她嘴里溢开。
她品了很久。
菜果真上得很慢。
好在齐延玉总找得到话题和她聊天。
他很幽默风趣，懂得如何让气氛变得轻松。
但宋舒绾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特别是在他们夹杂着这样关系的前提下，让她变得更不自在了。
大概是还没适应吧。
慢慢来就好了。
聊得差不多了，她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齐延玉对着她点点头。
宋舒绾边走边想，如果不是因为化了妆，一定要捧冷水洗脸才行，让自己清醒一下。
洗手间在二楼，她走楼梯上去。
二楼有着长长的走廊，除了上洗手间的人，一般没人上来，很安静。
走得离洗手间近了，宋舒绾看清了站在洗手间门口的男人。
她停住脚步。
男人转眸看过来。
目光对上的那一刻，宋舒绾转头便走，毫不犹豫。
耳边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脚步也在加快。
还是被扯住了。
宋时煦拉着她的手，把她抵在墙上。
“放手。”
他力度大，她挣脱不开，有些恼了。
宋时煦在气中，盯着她：“你说的忙就是和他吃饭？”
“关你什么事？”她态度也不好。
“这才几天，你们就开始约会了？”
“你喜欢上他了？”
他迫切地问了两个问题。
宋舒绾直视他的双眼，故意惹怒他一般：“那又怎么样？”
“我们已经分开了，你管不着我的事。”
“请你端正好自己的态度。”
宋时煦被气笑了：“怎么样算分开，你能和我解释一下吗？”
“分开就是我们签了协议，拿了离婚证，再也没有瓜葛了。”
“既然分开了，那你就不应该再靠近我，触碰我，关心我的事，懂吗？”
宋时煦点点头。
下一秒，径直吻上她。
这样，是不是就不算分开？
嘴唇触碰上的那一刻，宋舒绾反应极大地避开。
重重的一巴掌落在了他的侧脸上。
宋时煦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反倒笑了：“比宋甫阁打得爽。”
宋舒绾眼圈已经红了。
“宋时煦，你把我当成什么，玩具吗？”
他有些失神，看着她时，仿佛没了魂魄。
她的眼泪掉下来。
他突然有种感觉，他真的要失去她了。
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哪怕是在她和他闹离婚的时候，他们签下离婚协议书的时候，他也总觉得他能解决。
可是现在，她开始和别人约会了，她拒绝他的触碰。
她的眼里布满对他的厌恶。
她不再关心他，也不在乎他了。
让他觉得恐惧，心慌，找不到安定的地方。
他很想握住她。
他晃过神，轻声解释道：“舒绾，我答应离婚，并不是要真的和你断干净，而是有一些事情需要解决，我绝对没有要真的和你分开。”
“但是我真的是要和你分开。”宋舒绾坚持道。
“宋时煦，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有真正关心过我，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换句话说，你是真的爱我吗？”
他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他怎么可能不爱她？
她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希望。
“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尊重过我。”
“我知道，我是不太聪明，是各方面都不如你厉害，但我是个活生生的人。”
“你总是自以为是，自以为能做好一切，所以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任由我在其中徘徊无措，你忽略了我的感受。”
她的眼泪一滴又一滴，仿佛落不完。
“我后来认真想过，我们之间发生过的很多事情明明是可以避免的，可是......结果都不尽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