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古拉不能死。
卢晴烟站在人群里，这些日子，她已经在卢小娘的教导下，明白了犬戎的局势。
吉吉丹被废，再没有争夺大可汗之位的可能，不过要想在犬戎立足，她必须得到吉吉丹舅父一家的支持。
“去吧！记住我教你的。”卢小娘站在卢晴烟身后，眼看着大可汗命人绑了阿古拉，即将把人送给裴衍赔命，低声说，“他的死局，就是你的生机，把他的命救下，你才有机会，得到他的追随。”
卢晴烟悄悄点头，缓步走向裴衍，道，“裴将军，许久不见，可否借一步说话？”
裴衍没想到卢晴烟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她是大盛亲封的郡主，裴衍不想在犬戎人面前，驳了她的面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卢晴烟引向一旁。
“有什么话，说吧！”裴衍踩在枯黄的草地上，看着不再娇艳的卢晴烟。
“陛下同时封了两个郡主，”卢晴烟说，“目的是让两个可汗相互内斗，分裂犬戎吧？”
“你说的不错！”裴衍看向她，说，“不过，郡主在这个时候，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吉吉丹被废了，”卢晴烟说，“你把全部的侍卫都给了我，让我有依仗和卜弋可汗斗，但是，没有阿古拉的支持，我养不活他们。”
“你是想为阿古拉求情？”裴衍在明白过来卢晴烟目的的瞬间，变了脸色，她愤怒道，“你在为屠戮我大盛将士的恶魔求情？你怎么说得出口？”
卢晴烟看向裴衍，她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娇媚的小姑娘了。
她的甲胄，被风沙与鲜血，盖住了色泽；
她的眉间，被冷厉与愤怒，遮住了柔美；
她载着满车尸骨，跑了大半个草原，就是为了给那些埋骨于浑河北岸的将士，讨个公道！
“我没有为他求情，”卢晴烟说，“我在为将军献上良策。阿古拉可以死，但最好不是现在，我做主，用五百匹良马，为阿古拉延长五年的寿命，五年之后，阿古拉是生是死，全凭将军做主！”
事实上，大盛的战马，并不少，而是弱。
那是长久圈养后，留下的恶果。
这使得它们不耐严寒，不善跋涉，一旦与突厥交战，这将成为大盛骑兵，致命的弱点。
正因如此，裴恒玉才在南山猎场上，让吉利可汗用千匹战马，作为迎娶华阴郡主的条件。
显然，裴衍也知道犬戎战马，对大盛骑兵的意义，因此，裴衍动心了，她在权衡利弊后，问，“此话何意？”
“很简单，”卢晴烟见裴衍发问，知道小娘的谋划，起了作用，她说，“今日我送将军五百匹良马，作为阿古拉做错事的补偿，请裴将军放过阿古拉，五年后，阿古拉会随犬戎使臣，入京朝拜，到时候，他的生死，随裴将军处置。”
裴衍挑眉，看向她，问，“我凭什么信你？”
“将军没有必要信我，”卢晴烟说，“五年之后，我会有自己的孩子、牛羊和势力。当我在犬戎站稳脚跟的时候，犬戎的大长老，将是我和将军共同的敌人，把他送给将军复仇，将是拿走他手中势力的最好办法，我又为什么不送呢？”
“好！”裴衍道，“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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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君安从芦苇边，潜入水下，向着划向河中心的小舟，快速游去。
小舟在泗水中心，住了桨，横在了水面之上。
宇文君安游到了船底下，他双手攀着船，往水里看。
河水又黑又浑，什么也看不清，除了水面上透下来几缕光，什么也看不清。
宇文君安一只手攀着船，一只手哗啦着水波，心中狐疑，那掌柜的不是说，一有船下水，河水就会像翻江一般，滚起巨浪，掀翻舟船么？
这也不像啊！
正当宇文君安在水中张望之际，头顶的船，突然动了动，接着，噗通一声，水花泛白，有东西，落入了水中……
宇文君安下意识的往后游了两下，躲开了那落水的重物。
什么东西？
宇文君安透过浑浊的河水，看见一个阴影直不楞腾的往水里沉。
看着怎么像个人？
宇文君安正要游过去查看，头顶一黑，噗通一声，又一个重物，落了水。
这一次他没躲，反而游近了些，却发现，那落水的，竟是个被绑了手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