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越,快出来!”楚婳依旧一遍遍大声喊着他的名字,不知疲倦。
她咬了咬唇,正准备冲进火场,却被萧祈年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的目光如冰,声音中却却带着一丝恳求:“楚婳,不可!”
长平郡主也赶紧冲了上来,牢牢地拽住了她,“楚婳,火这么大,你进去也无济于事呀!到时候我七皇兄还得顾着你,那不是更难脱身了吗?”
她这话,只是为了劝阻楚婳。
她压根不知道,她七皇兄,还有没有命出来。
楚婳眼神中带着恳求,神情激动:“郡主,你让我进去找他吧。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虽然其他人没有明说,但是她也猜到了,萧祈越以为她在屋子里,所以冲进了火场。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因她而死。她一点儿也不想欠萧祈越人情,更何况是这种以命相救的人情。
“楚婳!”萧祈年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怒气,厉声道:“火这么大!他可能已经被烧死了!”
“不行,我得进去!”
让她站在外面,眼睁睁地看着,她做不到。
不远处的楚玥见状,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俩人。认识萧祈年这么多年,她了解他。
他在担心楚婳。
他竟然担心楚婳!
这一点,几乎让楚玥发狂,心底的怨恨又重了几分。
就在楚婳要挣脱开俩人的手的时候,一道身影猛地从火光中冲了出来。
萧祈越浑身上下被火光映得通红,华贵的衣衫已被烧得破烂不堪,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他的脸上满是灰烬,可那双眼睛在看到面前的人的时候,却亮得惊人。
“越儿!”
“七皇兄!”
“萧祈越……”楚婳又惊又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她已经被揽入了一个炙热的怀抱。萧祈越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臂收得更紧了,就好像怀里的是他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楚婳愣了愣,随后便察觉到他的身体竟然在颤抖,下意识轻轻回抱了他:“没事了,没事了。”
劫后重生,怕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她不知道,萧祈越怕的,是她出事。
他的脑袋靠在了楚婳的颈窝上,原本揽在她腰上的手,缓缓地垂了下来。
“越儿!”
“萧祈越!”
众人担忧的声音响起,他却听不到了。
火最后总算被扑灭了。原本富丽堂皇的西殿,已成了一片废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味。
东殿。
“越儿伤势如何了!”皇帝威严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启禀……陛下,七皇子身上多处烧伤,若是不好好处理,只怕是有性命之忧。”
太医跪在一旁,额上冷汗涔涔。原本以为跟着来行宫是好差事,结果没想到才几日,就碰上了这种事。
皇帝的脸色愈发阴沉,目光如剑般刺向太医:“好生照料,若越儿出了半点差池,朕拿你是问!”
太医闻言,连连叩首,心里却叫苦不迭。这烧伤本就难处理,一个不慎,只怕是他的脑袋不保啊!
“今日是谁当值!如此疏忽,险些酿成大错!”
此时,一个年事稍长的太监跪倒在地,瑟瑟发抖,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是……是奴才!奴才罪该万死,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冷冷地看着他,厉声道:“恕罪?你可知因为你的一时疏忽,朕的皇儿,差点因此丧命!你让朕如何宽恕你!”
片刻后,皇帝挥手道:“来人,将他拖出去,杖毙!”
这话一出,那个太监满脸惊恐,连连求饶:“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
其他的太监宫女们见状,赶紧跪了下来,将头埋地越来越低,心中满是恐惧。
很快,殿外便响起了凄厉的求饶声。
“陛下饶命啊!奴才真的知错了……”太监的求饶声在棍棒的打击下变得断断续续,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染红了地面。
“陛下……饶命啊!”求饶声音越来越弱,不过片刻,便听不见了。
殿外,一片死寂。
殿内所有人大气不敢喘一声,神色惶惶,眼底尽是惊恐和不安,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楚婳心底情绪复杂。
这便是皇权。不过须臾,一条人命,便没了。
“陛下,夜已深了,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若是累坏了身子,让臣妾如何是好?天下百姓又该如何?
七皇子这,有太医们在,您放心吧。”皇后的声音轻柔如水,满眼柔情。
皇帝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身侧的丽妃却突然出了声:“陛下,越儿如今这副模样,让臣妾如何是好啊!”
说着说着,她掩面哭泣,看得皇帝心中怜惜不已,伸出手将人揽在了怀中,轻声安慰道:“越儿会没事的,你别担心了。
今夜你也累了,走吧,回宫歇息。明日再来看越儿。”
皇帝扶着丽妃出了殿,皇后的眼神快速掠过一抹恼意,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都散了吧。楚婳,你是未来的七皇妃,今夜,便留在殿内,好生照顾七皇子吧。”她的声音不似刚才那般柔和,眼神也凌厉了起来。
长平郡主闻言,蹙了蹙眉,才刚开口替楚婳说话:“皇后娘娘——”
楚婳却径直打断了她的话,朝着皇后福了福身,一脸恭敬道:“臣女遵旨。”
对上长平郡主不解的目光,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皇后这明摆着就是不爽丽妃半路“截胡”,一时之间找不到人撒气,便只能拿她这个小虾米开刀了。
若是长平郡主替她说话,即便皇后面上不表露分毫,只怕也会将这账记到她的头上。那她的日子,只怕是更难过了。
她倒是不在意,本来她也准备留下来照顾萧祈越,所以没有什么不爽的,只不过觉得有些唏嘘。
后宫女子,这一辈子都得靠着一个男子的宠爱过活,即便是身份尊贵如皇后,也不例外。
楚婳只觉得悲哀不已。
她不愿意被困在后宫,更不愿意跟其他人共享一个男人。想到这,她看着床上还未醒来的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