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咣当、咣当”地行驶在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上。
午后的阳光透窗而入,映亮了熟悉的归途。
齐晓芸眼底水汪汪的,噙着柔光。
她望一眼敞亮的车窗,然后转头细看几眼近在咫尺的陈俊生同志,咬了咬嘴唇,小声说道:“阿俊,把窗帘拉上好不好?”
“好。”陈俊生很喜欢“阿俊”这个称呼。
因为只有芸姨会这样叫他,每次听到,都有一种亲切又特别的感觉。
说来有趣,家里每个姨对陈俊生的称呼都有所不同。
芸姨总是很温婉的喊他“阿俊”,欣姨则是很喜欢喊他“臭小子”,生气时还会加上“混蛋”二字,瑶姨叫他“坏小子”,夏姨叫他“兔崽子”。
其实这些昵称都是有来源的。
小乔同志爱闻陈俊生身上的味道,宋瑶同志喜欢他像个流氓似的又痞又坏,林初夏同志是通过陈俊生从小就爱看她眼睛这事,察觉到他想吃窝边草…
窗帘拉上后,车厢里的光线黯淡了下来,不过夹缝之间还透着些许光亮,刚好将晓芸同志微微泛红的脸蛋映衬得愈发纯净柔美,明晃晃的杏眸好似澄澈的湖水,眼波里闪烁着动人的光泽。
这或许就是上天的恩赐吧。
陈俊生蹲在晓芸同志跟前,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白嫩又纤巧的双足,低声说:“我先帮你捏捏脚,放松一下。”
“嗯~~”齐晓芸声若蚊蚋地回应,羞红的脸颊上透着一抹娇憨。
此时的陈俊生真就没什么坏心思,只想好好的给晓芸同志捏捏脚,缓解旅途的疲劳。
不过,正儿八经地捏了十多分钟后,他发现自己对眼皮底下这双纤纤玉足实在没什么抵挡力。
这天生丽质的女人,端的是从头美到脚,然后从发丝到脚趾,甚至脚指甲都透着晶莹玉润的天然美。
让人忍不住想低头去闻,甚至亲吻。
晓芸同志已经羞臊到抬手捂着自己的脸了。
十月初,北国早已入秋,这列开往张家口的软卧车厢里却有一番塞上江南的美景。
齐晓芸明明不好意思睁眼去看,却还是会忍不住想看。
看到之后,又觉得特别坏,特别奇怪,羞得不行。
等到身体慢慢放松,慢慢适应,心里又有一种莫名的愉悦和满足感,水光朦胧的眼眸里,透露出几分羞涩,几分欢喜。
“亲嘴…”陈俊生这人是真的坏,低头亲够了,又抬起头来索吻。
“啊?”晓芸同志小嘴微张,红润又纤薄的嘴唇,搭上那呆呆的,略显错愕的小表情,简直美极了。
陈俊生稍稍凑近,却又没有真的亲上去,而是将手搭在心口上,真真切切的感受着心头鹿撞的具象化体征,然后小声地问:“紧张吗?”
晓芸同志抿住小嘴,气息微喘的,不吱声。
陈俊生就笑了:“老中医说,这样可以治病。”
说罢,他直接低头咬住那处令人垂涎的,水润又清甜的软玉温香。
齐晓芸反应慢半拍的闭上眼睛,细长浓密的睫毛忽颤忽颤,好像比旧时刚出嫁的小姑娘,初次面对自己的新婚丈夫还要紧张。
哪有这样的啊…
齐晓芸心跳如鼓,噗通、噗通,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
想想也是奇怪,平日里偶尔会心口疼的毛病,到了这时候,似乎神奇自愈一样。
不管心多慌,心跳有多快,亲嘴所带来的甜蜜感始终占据上风。
身子就好像久旱逢甘霖般,倍感愉悦和畅快。
可惜晓芸同志不懂换气,几分钟便脸红得不行,吭哧吭哧地停下来喘息,然后又仰着小脸,目光柔柔软软的跟陈俊生对视一眼。
陈俊生当然不肯放过她。
若非列车广播提醒,前方到站——张家口,他恨不得从青岛亲到秦皇岛,从燕京亲到哈尔滨……
“晓芸!”
列车到站,陈俊生和齐晓芸刚下车,远处便传来一声惊喜又急切的呼唤。
对晓芸同志而言,这是内心深处最熟悉的,久违的声音,乍一听见,回首之间,眼泪就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妈!”齐晓芸大声喊道。
“哎…”齐母赵玉霞哽咽着回应一声,旋即快步跑了过来,原地打量女儿几眼,然后一把抱住怀里,身子颤抖着哭出声来。
齐晓芸贴着母亲温热的,被泪水打湿的脸颊,同样是哭得梨花带雨,泪眼婆娑。
“女儿回来是好事,哭啥嘛。”
齐青山同志转头抹了抹眼角,红着眼眶,迈步来到陈俊生跟前。
“爸!”俊生同志直接给老丈人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臭小子,一个多月没见,好像长高了点,身子骨也比之前结实了。”齐青山乐呵呵的说道。
“小陈,恭喜你啊。”
孙海华同志也走上前来,友好地伸出手:“上次见面,你还在饶城县招待所附近卖冰棍,被红袖章撵得到处乱窜,这次再见,你已经是江浙大学的高材生了。”
这话终究是带了点酸味的,但实质上,孙海华已经认可陈俊生了。
现阶段江浙大学高材生的含金量,不是他搞跨省运输赚几万或者几十万块钱就能相提并论的。
人家将来走仕途,直接就是县局级起步,加上老爷子的扶持,可能三十岁不到就能主政一方!
做什么生意能比得上他?
“孙哥,上次多亏你及时出现,不然我都没机会上大学。”
陈俊生握住孙海华的手,很真诚的表达感谢。
虽然他孙哥年纪轻轻就秃顶,看起来不像啥好人,但是陈俊生从不以貌取人。
而且孙哥这人关键时刻很靠谱,至少在外人面前不含糊。
是非面前,他立场坚定的站在陈俊生这边,还第一时间把人背去医院。
患难见真情。
比那些人前一套,背后捅刀的表面兄弟好多了。
“当家的,小陈这孩子,长得可真俊啊。”赵玉霞擦了擦眼泪,美眸涟涟地望向陈俊生,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那可不,长得不俊,能叫俊生吗?”
齐青山爽朗一笑。
他对陈俊生这孩子,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欣赏。
当初在陈家门口第一次见面,小陈同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发自肺腑,诚恳无比地说要给他养老,紧接着嘭嘭嘭三个响头,把铁血军长的心都磕化了。
戎马半生,指挥千军万马,驰骋沙场,落魄时也曾住过牛棚,受千夫所指,齐青山内心始终波澜不惊。
唯独到了这年纪,突然间觅得如此优秀的女婿,青山同志心里甭提多高兴。
所以,他现在能理解,为啥女儿宁愿委屈自己,也要待在乡下了。
这就跟她母亲一模一样,明明是温温吞吞,千依百顺的性子,可一旦认准了某个人、某件事,九头牛都拉不回,宁死不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