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大风厂那事,说什么人情,说到底还不是利益作祟!
这种事多了去了,公权力被滥用,还装出一副道德高尚的样子,真是匪夷所思。
可偏偏就这么发生了。
所以祁同伟才会有那样的念头。
在沙瑞金的引导下,祁同伟把心里话都掏出来了,这也正常。
毕竟这时候,这就是他心里想的,他追求的就是这个现实。
沙瑞金轻轻一句话,就把祁同伟给点醒了。
这时候在沙瑞金面前这么表现,真是一步错棋。
不过沙瑞金就想看到这样的场面。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祁同伟。
这是个机会,一个借着祁同伟的理想给自己留条后路的机会。
沙瑞金的位置可没那么稳当,赵立春的事他还历历在目呢。
现在的局势,还远远没到他能松口气的时候,所以他得在祁同伟身上下个套儿,以备不时之需。
常言道,“做官的学问,在于时刻想着危险、变化和退路。”只有活下去,才能保住所有。
在这方面,田国富是个高手。
他在汉东官场吃过不少苦头,但后来瞅准机会,一跃进了京城,前景顿时开阔。
关键就在于那个“退”字,沙瑞金现在也琢磨着这事,找祁同伟来是想亮明一种态度——这是政治观念上的差异,不是生死对立,这是沙瑞金想说的。
跟祁同伟、高育良相处时,他这点表现得很明显。
现在的他,跟初来汉东时已经大变样了。
当初他来汉东,就一个目标,把汉东紧紧攥在手里,什么都得听他的。
可祁同伟这个变数一出,虽然赵立春垮了,但汉东的权力并没全归他,反而冒出个新势力,还能压他一头,甚至能把他压死。
他这时候挺理智,才有了那话,但祁同伟没听明白,还以为沙瑞金是提醒他别太过分了。
于是他装模作样地慌了慌,站起来说:
“沙书记,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说说对陈岩石的看法,不是冲您。
您跟他情况不一样,陈岩石年纪大了。
他成长的环境、接触的人,都比较死板,那种环境里,老城这种性格很正常,但您不同。
您碰到的事,还有成长背景,都不是陈岩石能比的。”
沙瑞金听完,忍不住笑了。
祁同伟这人太会来事了。
别的不说,他这见风转舵的速度,简直了。
难怪呢,基层混出来的,大多这样,各有各的局限。
现在的体制也就这样。
他自己不也一样,在那些大佬面前也得装孙子?
这就是大鱼吃小鱼。
这种事,他也没法说什么。
朝祁同伟摆了摆手,让他别客气了。
祁同伟心里更忐忑了。
这个沙瑞金真不是善茬。
要是能按他的意思来,那就完美了。
但现在明显不是那样。
这时候,沙瑞金显然没把这当回事。
这才让祁同伟最难受,毕竟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沙瑞金越理智,祁同伟就越得费心应对。
所以此刻他想做的,还不止这些。
他顺着沙瑞金的手势坐下,没吭声,只是仔细观察沙瑞金的一举一动。
他想从沙瑞金的表情里找答案。
但沙瑞金是汉东的书记,一把手。
他想表达什么,都是想让别人看见的。
这种事,沙瑞金绝不会出错。
这时沙瑞金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好像祁同伟刚才的解释就是个笑话,他不客气地接着说:
“同伟,在我面前就别装了,我清楚你的底细。”
在北京用不着那么紧张,在我这儿就更别提了。
别担心,我心里有谱。
要是说的是我,我心里明镜似的。
我叫你来是有正经差事的。
钱刚那事前几天我知道了,你处理得挺到位,我挺满意的。
不过眼下的汉东还有好多活儿要干。
比如说来了几个二世祖,我觉得他们比以前的赵瑞龙还棘手。
你对这事怎么看?
或者你打算怎么摆平他们?”
祁同伟听到这话,本能地抬起了头。
却发现沙瑞金虽然面带微笑,但眼神里透着股子精明。
沙瑞金这时候说的话,已经某种程度上明摆着表明了他的立场。
沙瑞金主动提起这事,就是想给祁同伟递个话儿。
这几个所谓的“二世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沙瑞金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们几个,其实是来帮李天的。
换句话说,也是来帮沙瑞金的。
沙瑞金怎么可能不清楚?
但这时候,他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大相径庭。
上次钱佳皓的事,他明明知道自己得去机场接人,但他的态度却让人捉摸不透,反而去征询祁同伟的意见。
这一手玩得挺高,很明显就是想试探试探祁同伟的态度。
祁同伟现在也摸不清沙瑞金的心思。
他不知道沙瑞金是想牺牲小我成就大我,还是想敲打敲打自己。
毕竟这几个二世祖背后牵扯的事太复杂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的选择能直接决定这次事情的成败。
让祁同伟来判断,这确实是有点为难他了。
在他看来,直接把这些人打发走是最省事的办法,这一点毋庸置疑。
按理说,沙瑞金应该知道自己的立场。
毕竟房地产试点项目一直在这儿呢。
可沙瑞金这时候问出这种问题,就显得有点不对劲。
他这时候真正关心的,肯定不是这些。
沙瑞金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试点成功。
这点祁同伟心知肚明。
可现在他的表现,好像跟这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这让祁同伟有点儿懵。
问祁同伟的态度,显然是明知故犯。
沙瑞金不是那种糊涂蛋,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他想换方向。
至于为什么要换,祁同伟也不清楚。
看着沙瑞金这么问,祁同伟真是没办法,他压根儿猜不透对方的想法。
只能装作没听明白,随口应付了几句。
瞅着祁同伟的表情,沙瑞金感慨地说:“老祁,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几个年轻人背后的家族势力有多大。
他们的老爹老妈,比当年的赵立春还狠。
这种情形下,咱们还能怎么办呢?”
“说到底,我现在要考虑的不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是更大的局面。”想起当年的赵瑞龙,要是没有沙瑞金的撑腰,自己根本不敢动手。
这次钱佳皓那事吧,其实也就小事一桩,就是跟个普通交警在现场有点小磕碰。
钱行长知道了可气坏了,还专门跑过来瞧了瞧。
结果证明是场误会,但他确实有急事得处理。
这种事,咱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至于其他那些二世祖的事,咱就别多嚼舌根了。
这事确实没错,没你的点头,谁敢轻举妄动?那是不可能的事。
祁同伟这会子正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呢。
对沙瑞金这种人,他可不敢有半点松懈。
这位爷,可是真有两把刷子的狠人。
祁同伟心里清楚,自己不能太嚣张,不过他说的话也并非毫无道理。
毕竟这时候,他得先摸清楚沙瑞金的真实想法,再盘算下一步怎么走。
这点儿本事,他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了。
祁同伟的回答把沙瑞金逗乐了。
要是换个人这么说,沙瑞金或许还能理解。
这种事确实挺棘手。
但对祁同伟来说,那都不是事。
想当初赵立春那档子事,祁同伟处理得那叫一个利索。
毫不夸张地说,当时的一切,沙瑞金可是看在眼里,祁同伟那可是单枪匹马摆平的。
当然,其中也有人搭了把手,但那都是顺水推舟的人情。
真正出力的,也就祁同伟一个。
这会子祁同伟这么说,听着跟开玩笑似的,但其实可不是玩笑,赵立春那可是实打实的大佬。
祁同伟能让这种人物栽跟头,沙瑞金能不高兴嘛?
看着祁同伟一脸紧张样,沙瑞金觉得挺好笑,这小子太懂他了。
以前在他面前玩的花招可不少。
别的不说,就论演技,祁同伟比电视上演的那些老戏骨还专业。
演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这样的对手,在祁同伟眼里,那简直是完美无缺。
但这会子,祁同伟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浑身不自在。
沙瑞金瞧出祁同伟的不对劲,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你这个人,能不能正经点?
现在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我也懒得跟你啰嗦。
我就一句话:别搞出人命来。
其他的事,你自己掂量着办。
最近我忙得跟陀螺似的,这几个二世祖的事你就自己处理吧。
你怎么处理我不管,不过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
汉东需要的是法治,不是人治。
我就不多说了。
事交给你,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就行。”
说完就摆摆手示意祁同伟走人。
祁同伟一时还没回过神来,就这么简单?
要是高育良这么说,他还能琢磨琢磨。
但沙瑞金这话,让他一头雾水。
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沙瑞金为什么跟他说这些?
看着祁同伟远去的背影,沙瑞金叹了口气,低声念叨着。
那个一身西装的年轻小伙子站在一群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跟前,说话平平淡淡却带着几分威严。
“但愿这不是你们心里所想的那档子事。”他慢条斯理地说,“今儿个你们算是走运了,人人都能捞到十万大洋。”
这话一出,现场立马像炸了窝似的。
十万大洋!对一般公务员来说,一年的薪水也就那么几千块,这可是普通人家好几年的积蓄呢。
这些姑娘们长得虽水灵,但也不是傻子,哪个不想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上了船可得机灵点,有时候一句话就能改写人生。
不过有一点得牢记,什么电子设备都不能带。”西装男稍微停了停,又补了一句,“上船时记得换上比基尼,听明白没?”
周围的女孩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有人迟疑,有人激动。
毕竟,这么大一笔钱可不是随时都能碰到的。
西装男显然也心知肚明,他干脆利落地掏出手机,二话不说:“转账吧。”
几乎在同一时间,十几个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一条条短信蹦了出来:您的银行卡到账十万元整。
钱一到账,刚才还稍微有点拘谨的女孩们顿时兴奋得不行,眼里全是期待的光芒。
西装男接着叮嘱:“要是有什么不舒服,比如发个烧、感个冒什么的,船上有个叫赵姐的人管这事,找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