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1 章:西辽伪诏(回历 629 年夏?阿尔泰山隘口)
阿尔泰山的烈日炙烤着磁石驿道,窝阔台的信使乌力吉裹紧熊首纹皮袍,腰间的符节与马鞍上的噬星纹铁饰不时碰撞。他并未察觉,三匹尾缀汉地青骓纹的战马正从山坳转出,马蹄铁刻意包裹的棉布,掩去了磁石摩擦的异响。
“大人,密信已按您的吩咐处理。” 史天泽展开染着西域沙粒的羊皮纸,粟特文墨迹中混着星陨碎块粉末,在磁石镇纸下显形出扭曲的符流,“用的是西辽贵族惯用的雪豹皮封,火漆印纹...” 他的手指划过伪造的窝阔台家族徽记,“特意留了三分破绽。”
萧虎的虎纹佩刀搁在舆图上,刀刃映着 “西辽虎思斡耳朵” 的标记:“让王猛的暗桩在隘口‘失手’,务必让乌力吉觉得,这信是从西辽斥候手中抢来的。” 他望向穆罕默德正在调试的琉璃镜,镜中倒映着符节伪造的全过程 —— 波斯匠人用乃蛮巫血调和磁石粉,在信笺边角绘出噬星纹的残影。
三日后的哈拉和林,窝阔台的镶玉酒杯 “砰” 地砸在磁石案几上,飞溅的琥珀酒液浸透了所谓的 “西辽密信”。信中 “愿以阿尔泰山为界,共分托雷漠南领地” 的粟特文,像根毒刺扎在他眼底:“好个萧虎!” 他的熊首刀刀柄几乎捏出水来,“竟敢伪造西辽文书,陷我于不义!”
察合台的熊毛披风扫过信笺,熊首刀无意识地划过 “瓜分领地” 四字:“四哥,这信的火漆印虽像您的,但...” 他的符节内侧噬星纹异常明亮,“边缘的磁流走向,倒像是汉地的伪造术。”
“够了!” 窝阔台突然起身,皮靴碾碎案头的星陨碎块,“召集诸王议事,我要当面撕了这封伪诏!” 他的目光扫过帐外的怯薛军,“再派人去西辽,取耶律直鲁古的印信对照!”
萧虎早料到会有此变。当诸王齐聚金帐,他故意迟到半步,火铳柄上的星陨碎块与帐内磁流产生低频共振:“窝阔台大汗急召,莫不是得了西辽的‘喜讯’?”
窝阔台将伪诏甩在他面前:“墨尔根可知,伪造宗王密信该当何罪?” 他的声音混着磁石警报的嗡鸣,“这信里说的‘共分托雷领地’,究竟是西辽的意思,还是...”
“大汗不妨先看看这个。” 萧虎展开真正的西辽文书 —— 上月截获的耶律直鲁古给乃蛮余孽的密信,“西辽与乃蛮暗通款曲,图谋恢复喀喇契丹的荣光。” 他的火铳指向伪诏边角,“而这封信的噬星纹,” 顿了顿,“与半年前符节异变时的暗星术,如出一辙。”
术赤的豹纹披风突然扬起,双狮符节与伪诏的磁流产生排斥:“三弟,” 他的声音混着钦察长调,“若真与西辽结盟,为何不用咱们蒙古的畏兀儿文,却用粟特文?” 他的目光扫过窝阔台铁青的脸,“倒是像有人想借西辽的名义,挑起黄金家族内讧。”
孛儿帖的白鹿纹令旗从帐后转出,旗面扫过两封文书,星陨碎块粉末自动汇聚成北斗符流:“此事蹊跷。” 太后的声音如洪钟,“窝阔台即日起暂停漠南驻军调动,待西辽使者抵达,” 顿了顿,“当面对质。”
窝阔台的熊首刀重重劈在案几,却不敢直视母亲的目光。他清楚,这封伪诏虽假,却像根绳索,将他的军事行动牢牢捆住 —— 若继续调兵,便是坐实了 “勾结西辽” 的罪名。“好个萧虎,” 他在心中暗骂,“竟用我的疑心,做了你的棋子。”
当夜,萧虎在星象台接见王猛。铁面具下的密探呈上染血的雪豹皮封:“大人,乌力吉的亲卫已‘击毙’西辽斥候,” 他的声音混着夜风,“但窝阔台派去西辽的使者,带了三十名熊首军。”
“随他去。” 萧虎摸了摸虎纹佩刀,刀鞘内暗藏的西域舆图硌着掌心,“耶律直鲁古若见窝阔台使者,定会拿出真正的密信 ——” 他的嘴角勾起冷笑,“而那信里,恰好提到‘与蒙古宗王共伐托雷’。”
穆罕默德的琉璃镜突然发出蜂鸣,镜中映出窝阔台营地的磁流紊乱:“大人,他们在焚烧什么东西。” 波斯匠人调整镜片,“像是... 乃蛮的暗星术法器。”
“让他们烧。” 萧虎望向星空,北斗七星的符流正笼罩着哈拉和林,“只要窝阔台一日拿不出西辽的结盟铁证,他的熊首军就一日踏不进漠南半步。” 他清楚,这场文书博弈的关键,不在于密信的真假,而在于让诸王相信:任何试图分裂黄金家族的行径,都将在符流与权谋的交织中,无处遁形。
当西辽使者抵达的消息传来,萧虎望着金帐外对峙的熊首军与豹纹骑兵,突然想起铁木真说过的话:“最高明的刀,是让敌人自己割伤自己。” 而他手中这封精心伪造的密信,正是那把无形的刀 —— 在权力的棋盘上,轻轻一划,便让窝阔台的攻势,化作了自证清白的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