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医院康复科的走廊永远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姜枝坐在长椅上，透过玻璃窗看里面的宁祉煜做治疗。
少年脱去了外套，只穿一件黑色短袖，右臂完全暴露在外，那些伤疤比想象中还要狰狞，像一条条蜈蚣爬在他原本白皙的皮肤上。
\"疼吗？\"治疗结束后，姜枝轻声问。
宁祉煜摇摇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头上。
\"习惯了。\"他勉强笑了笑，\"比起这个...更想去看你妈妈。\"
姜母的病房在肾内科7楼。
路上，宁祉煜突然在电梯里紧张起来，不停地整理衣领和头发。
\"我...我看起来怎么样？\"他小声问姜枝，\"要不要买点水果？\"
姜枝忍俊不禁：\"又不是见家长，紧张什么？\"
\"就是...\"宁祉煜的耳根红了
电梯门打开，姜枝领着他走向病房。
推门前，她突然转身，踮脚亲了亲他的脸颊：\"这样就行了。\"
宁祉煜呆在原地，直到姜枝拉着他进门才回过神。病房里，姜母正坐在床上看书，看到两人一起出现，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意。
姜母的视线落在宁祉煜的右手上，眉头微皱：\"手伤得这么重还打比赛？\"
\"不重的。\"宁祉煜慌忙把手藏到背后，\"马上就好了...\"
\"妈，别吓他。\"
姜枝无奈地倒了杯水递给母亲，\"他这几天很乖，按时做康复训练。\"
宁祉煜在一旁点头如捣蒜，乖巧得不像话。姜母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而问起战队的情况。
宁祉煜一一回答，时不时偷偷看姜枝一眼，像是在确认自己没说错话。
离开病房时，姜母突然叫住宁祉煜：\"小宁，谢谢你。\"
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为了肾源的事。\"
宁祉煜僵在原地，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应、应该的。\"
他结结巴巴地说，\"阿姨...早日康复。\"
走廊上，宁祉煜长舒一口气，像是通过了什么重大考验。
姜枝好笑地看着他：\"这么紧张？\"
\"嗯。\"宁祉煜老实承认，\"怕你妈妈不喜欢我...\"
姜枝心头一软，主动牵起他的手：\"她很喜欢你。\"顿了顿，\"我也是。\"
宁祉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有人往里面撒了一把星星。
他紧紧回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却又在意识到后立刻放松，小心翼翼地改为十指相扣。
回基地的路上，宁祉煜异常安静，只是时不时用拇指摩挲姜枝的手背，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直到走进基地大门，他才突然开口：\"枝枝...\"
\"嗯？\"
\"陪我去康复训练好吗？\"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后天…大后天也是...\"
姜枝心头一酸。
他还在害怕，怕她再次消失。
踮起脚，她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每天都陪你去，直到你的手完全康复。\"
宁祉煜的眼睛在暮色中闪闪发亮，像是盛满了整个银河系的星光。他低头回吻她，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泡沫。
\"咳咳。\"身后传来刻意的咳嗽声，林景站在门口，手里举着手机，\"那个...直播忘了关...\"
宁祉煜一个箭步冲上去抢手机，姜枝则捂着脸逃进基地。身后传来林景的惨叫和宁祉煜的怒吼，还有直播间观众爆炸的弹幕声。
一切混乱又美好，就像他们本该拥有的平凡日常。
……
GUccI旗舰店的VIp休息室里，姜枝对着全身镜最后整理了一下着装。
黑色制服裙勾勒出虽然消瘦但依然优美的腰线，发间别着那枚栀子花发卡，银质花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好看吗？\"
她转向宋迦瑶，声音有些紧张。
宋迦瑶吹了个口哨：\"绝了！这身段，这气质，哪像个数据分析师，分明是超模好吗？\"她帮姜枝理了理鬓角的碎发，\"紧张？\"
姜枝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这是她回归SJ后第一次正式出席公开活动，作为战队的领队陪同宁祉煜参加GUccI的新品发布会。
虽然宁祉煜再三保证只是普通商业合作，但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公众面前，他们必须保持\"纯洁的同事关系\"。
\"放轻松。\"宋迦瑶拍拍她的肩，\"你可是电竞圈最年轻的美女领队，多少人羡慕不来呢。\"
姜枝勉强笑了笑。
手机震动起来，是宁祉煜的短信：【我在后门等你，别走正场，有媒体】
简单一句话，却让她的心揪了一下。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见面需要这样躲躲藏藏了？
\"走吧。\"
姜枝收起手机，\"他在等了。\"
宋迦瑶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有事随时叫我。\"
后门走廊安静得近乎压抑。
宁祉煜靠在墙边等待，一身GUccI早秋系列的黑色西装，衬得肩宽腿长。
见到姜枝，他眼睛一亮，快步迎上来。
\"枝枝...\"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人听见，\"你今天...特别好看。\"
姜枝注意到他的目光停留在她发间的栀子花发卡上，心头一暖。
这是她特意戴的，想在今天这个重要场合表明心迹，即使不能公开，她也愿意以这种方式与他\"并肩\"。
\"手怎么样？\"她轻声问，目光落在他右手腕上。护具已经换成更轻薄的款式，但依然遮不住那些狰狞的疤痕。
宁祉煜摇摇头，左手突然飞快地碰了碰她的指尖：\"没事。倒是你...\"他皱眉，\"怎么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姜枝正想回答，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宁祉煜立刻与她拉开距离，表情恢复成公众场合惯有的冷淡模样。
\"祉煜！\"苏晚棠踩着高跟鞋走来，一袭白色礼服裙优雅得体，\"阿姨让我来找你，发布会马上开始了。\"
她的目光扫过姜枝，在栀子花发卡上停留了一秒，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知道了。\"宁祉煜声音平静，\"姜领队，我们走吧。\"
这个称呼像刀子一样扎进姜枝心里。明明昨晚还在她耳边呢喃\"枝枝\"，现在却只能生疏地叫\"姜领队\"。
但她理解这是必要的伪装，于是挺直腰背，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好的，Koi选手。\"
活动会场灯火辉煌。
姜枝作为战队工作人员被安排在第二排，而宁祉煜和苏晚棠则坐在第一排的VIp区域，与宁父宁母在一起。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宁祉煜挺直的背影，以及苏晚棠时不时凑过去耳语的亲密姿态。
\"下面有请GUccI大中华区总裁为我们揭晓全新'天生野王'系列！\"主持人的声音响彻全场。
掌声中，宁祉煜被请上台与总裁合影。
他站在聚光灯下，英俊的面容没有多余表情，只有在转身时目光不经意扫过姜枝所在的位置，眼神瞬间柔软了一秒。
姜枝悄悄抚摸着发间的栀子花，心里泛起细密的甜。
虽然不能公开，但至少他们拥有这些小默契，这些小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