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府的下人见着几个美貌男子被带了进来,压根没有丝毫意外。
反正殿下自小就被陛下宠着,什么想要的没有?后院中多养些美男又算什么?
于是她们按照惯例将人带到院子里去安置了。
而此时早早回府的虞栖幽幽叹了口气,偏偏脸上又什么表情都没有,恍惚之间,系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见着虞栖专心的望着隔壁的院子,系统有些好奇了。
【宿主,你怎么一直看着那边啊?】
“你知道那个院子里住了多少美侍吗?”虞栖语气淡淡的问。
【不知道啊!】系统老实地回答了。
它跟宿主差不多,都是刚接触这个小世界,怎么可能了解得这么详细呢?
而且现在宿主最关注的事情难道不是怎么把人家拐回来生孩子吗?怎么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呢?
它着急了。
虞栖很平静的安慰系统:
“别急,我总要先处理一下这后院里的男子?不然到时候……让人家看见了不好。”
她也是刚接触女尊小世界,得慢慢来,不能着急。
结果话音刚落,虞栖和系统就听见了外院里有人高声传话:
“新来的四位郎君入住菡萏院!”
虞栖:“……”
系统:【哦豁……】
这个时候听见这种声音很难不让人多想呢。
她认真的替自己解释道:“这几个人我都有用的。”
系统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毫不怀疑:【当然,当然!】
虞栖总觉得系统好像不太相信自己。
她面不改色的将漂浮半在空中的小圆球揣回了兜里。
回答的很好,但是不如不说。
*
目光转到菡萏院——
“你说,你能助我得偿所愿?”
隔着一扇山水屏风,虞栖慢悠悠抿了一口醒酒茶,放下茶杯颇为感兴趣地问之前那个男子口中之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初来乍到对这个小世界并不算是十分了解,或许这里的男子更能知晓本土女尊男的心思呢?说不定他们的谋划建议还有一听的价值。
名唤松玉的男子早已经换上了王府里备下的正经衣裳,跟之前身着薄纱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容貌清秀,面容端庄,如今也像是个良家子了。
只见他犹豫了片刻才点了点头,然后从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了一个小瓶子。
他将小瓶子递给身旁的下人,然后再让下人呈了过去。
“这是什么?”虞栖拿起药瓶仔细打量着,指尖传来一阵凉意。
药?药!
这……不会是想让自己下药吧?
然后再让自己这样那样?
不会吧?
松玉十分有把握的笑了笑,不知道是对这药十分自信,还是对自己的建议颇为坚信,他对着虞栖十分笃定的说:
“这是我们楼里专给男子用的,只需一点点……”
“停!”
虞栖马上打断了松玉的话。
不是……就这?
说实话,她是有点失望的。
她还以为女尊世界里的本土男要比她这个外来者更通晓这个世界的规则,更何况他们也见过不少人,迫于生计有时难免献媚讨好,想来对于人心也更为了解,怎么……
虞栖略微一思量,立马让人撤掉了屏风,让守着的下人都下去了。
“你过来,”虞栖对松玉轻轻招了招手。
“到时候你先这样……然后再那样……”
松玉面露迟疑:“殿下……当真要如此?”
“你不愿意?”虞栖立马眯起眼,温和中隐隐带着几分压迫。
如果不同意,干脆都让他们去种地。
反正不能白吃白喝,不出任何的劳动力。
她瞧见东苑那边空着一大片地呢,正好可以种些她喜欢吃的菜,现如今……
人也是够够的。
力气都消磨了,就不会天天缠着她了。
“好,都按殿下说的来。”松玉见状只能点头应下。
他们都已是殿下的人了,殿下有什么吩咐,他们自然要照做。
反正那活儿要比在楼中卖笑来得好……
“那好,到时候我会让人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送到你们房里。你们务必要像样、逼真些,看起来动情些。”
“是!”
虞栖挥了挥手就让松玉下去了。
离开的松玉殊不知他一念之间侥幸逃过了种地的差事。
独留在房中的虞栖靠在椅子上,一下又一下敲着扶手,垂着眸似乎在思量些什么。
系统大喜:【宿主,难道咱这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自然。”
虞栖微微的勾了勾嘴角。
*
相国府。
“公子,要不我们出去走一走吧?去三清寺里拜一拜,散散心也是好的。”
下人扶着商梓柳,语气灵动活泼,的确有些打动人。
虽然他心里还是气得很,但是为了公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公子想起伤心事来。
反正这事京城也快人人皆知了,还不如劝公子出去走走呢。
总之能让公子心情好些,做什么都可以。
哼,到时候要是遇见了那个纨绔殿下,他一定会在心中狠狠唾骂!
真是气死人了!
“好了,小春,那就去吧。”
商梓柳脸部线条柔和,每次勾唇轻笑都叫人如沐春风,头上的玉冠正好与青色的衣衫相配,静静站在那里的样子,就像是仙人临世。
爹爹和身边的人都这么担心他,他又何必再自怨自艾呢?
反正嫁娶这种事情都是因缘,说不清的。
此去也正好为家中祈福。
小春惊喜的手中的花篮都掉了,声音中都难掩喜悦:
“公子你答应啦?”
“难道我还能一辈子都不出门?”商梓柳轻轻一笑,眼中却是多了些光彩。
不能生育……
那也只能说自己这辈子和孩子没什么缘分罢了。
“你等会去告诉爹爹一声。”
商梓柳垂眸沉思片刻,又立马叮嘱了小春一句:“让爹爹放心便是。”
爹爹一直在气恼,他不是不知道。
但偏偏他们拿那位金尊玉贵的殿下没有任何办法。
明明爹爹屡次请郎中的事已经如此小心了,却还是让那恒王知晓了。
甚至自己都被蒙在鼓中,尚不知情。
从前他虽然心存疑虑,也只是觉得是爹爹格外在意他的身子,因此才没有多想。
他起初在牡丹宴上听恒王说起时,心中还是有些不相信的,但是一想到爹爹每每请郎中过来都含糊其辞,从不说清楚到底是何状况。
那一刻,商梓柳心中已信了几分。
直到后来回家见到爹爹勃然大怒,便是十分的确信了。
估计爹爹不知道恒王殿下一直在暗中派人盯着他吧,所以屡请名医的事才引起了那位的注意……
可即便是不能生育,他也绝对不会嫁给虞栖的!
商梓柳倔强又坚定的抿着唇,心神不定,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门。
他张口想唤小春,见没有回应,才发现人去了爹爹那里。
罢了,自己回去便是。
就在商梓柳转头要离开的时候,就听见后门外似乎有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何人在哭?
商梓柳山雾般的眉心紧蹙,心中微微一动,还是将后门打开了。
有下人见状似要劝阻,但是被商梓柳轻轻看了一眼,便只能忍住了,转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家公子。
主君可是叮嘱过了,千万要小心照看公子。
不远处,一个清瘦的男子穿着丧服跪在那里,身边的草席上还躺着一个盖着白布的尸体。
在他面前一个破破烂烂的木牌上歪歪斜斜写着——
“卖身葬父。”
这一幕看起来的确极为可怜。
相国府的后门正好连着一条集市,地段不错,人流也密集。
估计这就是男子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的原因吧。
但最主要的原因……商梓柳猜定然是因为前门的守卫会毫不留情的驱赶无关人员,尤其是在他出了那种事后。
商梓柳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抬眸想让下人拿些银钱将其打发了,但却忽然与那男子对视上了。
那男子眼中立即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目标,连着小跑几步,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
商梓柳皱起眉,暗自使劲——
但是……根本拔不动啊!
商梓柳尝试着想要挣脱,但那男子像是打定主意不松手,因此商梓柳只得叹了口气。
“公子,有话好好说。”
那男子抬头仰望着商梓柳,可怜兮兮的说:“求公子怜悯,买了我吧!我没有钱给我爹爹下葬……”
见着商梓柳神色犹豫似是要拒绝,那男子哭的又伤心了些。
“也可。”商梓柳思索许久,终于缓缓开口,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着那躺在草席上用白布盖着的尸体动了一下。
好像是……动了一下?
商梓柳:“……我瞧错了吗?你爹似乎动了一下?”
男子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又迅速的恢复了平静。
只见他松开商梓柳,小跑回去,跪在草席边俯身痛哭:
“爹爹!”
松玉一边哭,一边不动声色的拧了一下干躺着的人,暗含警告。
这人尸体都当不好吗?
真是没用!
“爹爹啊!你是不是回来看孩儿了?今日是你的头七啊……”
商梓柳轻轻的叹了口气。
当真可怜。
“那你跟我进来吧,我让人去安置你爹爹。”
商梓柳面露怜悯,趁机退回去,手扶住门框,轻声吐出了那句话。
松玉忙不迭的跪谢道:“多谢公子!”
“嗯,”商梓柳微微点了一下头,“我先让人给你些银子。”
“对了,”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未问人姓名,又转过身轻声询问:
“你叫什么名字?”
“宋玉。”
脸上犹留泪痕的男子抬起头回道:
“公子,我叫宋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