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杀》孙坚传:古锭劈浪
熹平三年的钱塘江口,海风腥咸。十七岁的孙坚蹲在自家渔船船头,闷头磨着他的古锭刀。黝黑的刀身,刃口闪着寒光。“嚓…嚓…”的磨刀声混着海浪声,单调又紧绷。汗水滑过他棱角分明的脸,滴在滚烫船板上,“滋”地一声。他舔舔干裂的嘴唇,目光死死钉在远处海面上——那几艘张着怪异蜈蚣帆的海盗船,正是横行东海十年的陈茂船队。
“文台哥,陈茂那帮杀才又来了!听说船头装了撞角!”旁边半大小子声音发颤。
孙坚磨刀的动作更沉、更稳了。他盯着刀锋一处细微卷口——上次砍海盗铁钩留下的。“怕什么?”他声音不高,却像铁块砸在甲板上,“来了,就让他们尝尝钱塘刀鱼的滋味。”他猛地抬手,古锭刀划出冷冽弧光,“我的刀,渴了。”
**突然!**
一个巨浪毫无征兆打来!船身猛歪!孙坚瞬间稳住,旁边装粗盐的大筐却“哐当”一声翻倒!白花花的盐粒瀑布般泻出,铺了小半甲板,溅了他一身,蛰得破裤腿下的伤口火辣辣疼。
“糟了!”半大小子惊呼。盐是渔民的命根子!
就在盐粒纷飞、船身摇摆的混乱中,孙坚目光如鹰隼锁定了敌船!陈茂的主船正蛮横撞开一艘小渔船,狰狞的青铜撞角闪着凶光,巨大的蜈蚣帆像片死亡阴影压来!海盗们的狂笑甚至压过了风浪!
“找死!”孙坚眼中寒光爆射。他低吼一声,抄起脚边剖鱼短刀,腰腹猛地发力,手臂肌肉贲起,用尽全力将短刀狠狠掷向连接自家船和旁边货船的粗大缆绳!
“咄!”短刀精准钉入湿漉漉的缆绳中央!
**紧接着!**
就在缆绳绷紧到极限的刹那,孙坚动了!他如一道黑色闪电,单手死死抓住刀柄,借着缆绳反弹的巨力,“呼”地一声荡了出去!海风呼啸,身体划出惊心动魄的弧线,下方是翻滚的海水。
**下一秒!**
他如同神兵天降,稳稳落在陈茂主船最高的桅杆横桁上!脚下圆木摇晃,他却稳如磐石。古锭刀在手,冰冷刀柄传递力量。他居高临下,瞬间锁定了甲板上被喽啰簇拥、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陈茂!
“陈茂!受死!”孙坚舌绽春雷!
没有花哨,力贯千钧!他双手握刀,如俯冲猎鹰,刀锋撕裂空气,带着尖啸,朝主帆那粗如儿臂的关键帆索狠狠劈下!
“给我断——!”
“咔嚓!!!”麻索应声而断!巨大船帆“呼啦啦”撕裂,轰然塌陷!而孙坚在荡过来时,脚尖早已精准勾住倾覆盐筐边缘,此刻借下劈力道猛地一掀!
“哗啦啦——!!!”三十多斤粗盐,劈头盖脸朝着下方正仰头躲避帆布的海盗们当头淋下!
“啊!我的眼睛!”“是盐!该死的!”海盗瞬间炸锅!盐粒钻进眼鼻口,蛰得他们涕泪横流,乱作一团。
孙坚稳稳落地,“咚”!他如虎入羊群,古锭刀化作黑色旋风!“杀!”怒吼中,刀光所至,血花飞溅!闷响、脆响、惨嚎交织!血水混着盐粒在甲板上粘稠流淌,腥咸刺鼻。
陈茂凶性不减,鬼头大刀哇呀呀怪叫着劈来:“小崽子!同归于尽吧!”
孙坚侧身躲过,古锭刀顺势一撩,精准磕在陈茂刀柄,震得对方虎口发麻!**紧接着**脚步鬼魅滑动,瞬间贴近,刀背带着风雷之势狠狠砸在陈茂腿弯!
“呃啊!”陈茂惨叫跪倒,溅起污浊血花。
**下一刻!**
一只沾满血污盐粒的脚掌,如铁闸般带着千钧之力,狠狠踩在陈茂咽喉上!力道之大,几乎踩碎颈骨!陈茂脸憋成猪肝色,眼珠暴突,双手徒劳抓挠。
孙坚俯身,年轻脸庞溅着血迹,眼神冷冽如江底寒铁。他盯着陈茂恐惧的眼睛,一字一顿,声音盖过厮杀与浪涛:
“记住!杀你者——”
他顿了顿,让名字烙印在对方濒死的意识里,
“钱塘孙文台!”
“呃…嗬…”陈茂头一歪,断了气。暴突的眼中,最后凝固的是孙坚如出鞘利刃般的身影。
…… ……
当夜,渔村灯火通明,喧闹异常。大锅煮着鱼汤,劣质浊酒拍开泥封,酒气混着鱼腥汗味。所有人都在谈论白天海战,谈论孙家二郎孙文台如何神兵天降,力斩贼酋。
孙坚被簇拥在中央,坐在一张吱呀作响的瘸腿方桌旁。他换了干净葛布衫,但眉宇间杀气未散。古锭刀靠在他手边桌腿,刀身擦拭过,但借着火光,刀镡旁的血槽深处,还残留着难以抹去的暗红。
“文台!好样的!给钱塘除了一大害!”老船夫端着粗陶碗,浊泪滚落,“陈茂这狗贼,十年前杀了我儿子!今天…你替我报了仇!老头子敬你!”一饮而尽。
“老伯言重了!”孙坚起身端碗,声音洪亮,“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祸害乡邻的恶贼?当斩则斩!”他仰头痛饮,酒水打湿衣襟。火光映着年轻刚毅的脸,豪气干云。
“说得好!当斩则斩!”众人轰然叫好,举碗痛饮。
**突然**,人群外一阵骚动。本县县吏,一个干瘦山羊胡,穿着半旧皂衣,在衙役陪同下挤进来,脸上堆笑,双手捧着一个红布包裹——正是县尉铜印。
“孙壮士!恭喜啊!”县吏谄媚道,“壮士为民除害,手刃巨寇,大功一件!县令大人特命下官前来,请壮士屈就本县县尉,保境安民!此乃朝廷信物,请笑纳!”恭敬奉上。
场面安静不少。众人目光聚焦官印,有羡慕敬畏。
孙坚目光落在那红布包裹上,只一瞬。脸上畅快笑容敛去,嘴角勾起不羁的弧度。他没接,甚至没看县吏。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愕注视下,他随手拿起那沉甸甸的铜印,掂量了一下,仿佛掂量石头。
**下一秒!**
他弯腰,随手就把那象征权力的官印,塞到了瘸腿方桌最短的那条桌腿下面!还用力按了按。
“嘎吱…”桌子晃了晃,竟被垫稳了不少。
孙坚直起身,拍拍手上的灰,拿起古锭刀,摩挲着冰凉粗糙的刀柄。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绝对自信:
“这玩意儿?”他用刀尖点了点桌腿下的官印,“硌手!轻飘飘,没我刀柄结实。垫桌脚还行,指望它保境安民?嘿!”他嗤笑一声,环视淳朴渔民,“保境安民,靠的是这个!”他猛地将古锭刀往身前一竖,刀尖指地,寒光跳跃,煞气弥漫,“靠家伙够硬!够快!靠敢打敢杀的胆气!指望这铜疙瘩?不如指望我的刀稳当!**我的回合,才刚刚开始!**”
声音斩钉截铁,传入每个人耳中。县吏捧着空手,笑容僵住,脸红一阵白一阵。渔民们愣住,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哄笑和叫好!这才是他们认识的孙二郎!够狂!够硬!
县吏最终在哄笑声中,灰溜溜挤出人群,连官印都没脸捡。
喧闹渐息。孙坚独自坐在被官印垫稳的瘸腿桌旁,酒意微醺。他拿起古锭刀横放膝上,手指抚过冰冷刀身,停在护手旁那道深邃血槽。拇指用力抹过槽深处——白天陈茂的血混着海水盐粒,已凝固成近乎黑色的暗红,牢牢附着。
**突然**,一阵咸风吹过,卷走几缕烟气。明亮的月光如银练倾泻,恰好落在他膝头的刀身上。
月光如水,温柔流进那道暗红血槽。凝固的血污在清冷月光下,仿佛被注入了诡异生机,折射出幽暗粘稠的光泽。那暗红色缓缓流动起来,不再像血块,倒像一条蛰伏在刀身深处的、由仇敌鲜血汇成的暗红江流,无声无息,却蕴含着狂暴力量,等待下一次奔腾咆哮。
孙坚的手指停在月光与血污交融处,冰冷触感和难以言喻的悸动传来。他盯着那道暗红色的“江流”,年轻眼眸深处,映着月光,也映着血光,锐利得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