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双美目上下打量着杨业，见他确实没什么事，才明显松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杨业有些意外。
“你还说呢！”韩雨墨嗔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后怕和些许不易察觉的埋怨，“你们这拍卖会闹出这么大动静，都上新闻头条了！网上都炸开锅了！”
“我……我能不担心吗？你电话也打不通，我只好赶紧过来看看！”
“上新闻了？还头条？”杨业愣了一下，摸了摸鼻子，“有这么夸张吗？”
刘莹在旁边听着，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真的假的？就刚才那一会儿工夫？”
她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想要看看。
“是啊！”韩雨墨急急地说，“标题一个比一个吓人！”
她说着，眼圈也有点红了。
看着韩雨墨那双盛满了焦急与后怕的眸子，杨业心里没来由地一暖，驱散了方才与松本对峙时残留的那点阴霾。
“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一点皮外伤都没有。”杨业摊开手，语气轻松，试图让她安心。
韩雨墨吸了吸鼻子，眼圈还是红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你还说！我打了你十几通电话，全都打不通！”
“新闻上说……说里面发生枪战，还有人被挟持了！”
“标题一个比一个吓人，说什么‘拍卖会喋血’、‘富商生死一线’……我……”
她话没说完，但那声音里的颤抖和未尽的恐惧，已经将一切都表露出来了。
一想到那些耸人听闻的字眼，她就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了一样。
杨业见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一紧，收了玩笑的心思，认真说，“新闻就爱夸大其词，吸引眼球。你看，我这不是全完好无损地站在这儿？”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又活动了一下手脚，特意强调，“真没事儿，连头发丝都没少一根。”
“你……”韩雨墨被他这副故作轻松的样子气得一噎，眼泪差点真的掉下来。
她想斥责他几句，让他以后别这么鲁莽，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那些关心和后怕，哪里是几句话能说清的。
最终，她也只能重重地跺了跺脚，带着几分嗔怒，几分后怕，还有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下次……下次你要是再敢把自己置于这种险境，我……我就……我就再也不管你了！”
这话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力度，反而脸颊有些发烫。
杨业听着这毫无威胁力的“威胁”，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心头那股热意也愈发汹涌。
他稍稍走近一步，声音放轻了些：“好，好，我保证，下次一定第一时间跟你报平安。”
旁边的刘莹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浑身不自在地搓了搓胳膊，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腻歪……真是腻歪死了。”
杨业脸上的笑意敛去，他忽然想起一件要紧事，凑近韩雨墨，声音压得极低，神情也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
“对了，有件事，我觉得不太对劲。”
韩雨墨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刚才那点女儿家的激动情绪也跟着收敛，眉头轻轻一蹙。
“什么事？”
“我怀疑，李家涉嫌走私，可能还涉及文物造假。”杨业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什么？！”
韩雨墨这回是真的被骇住了，她倒抽一口凉气，嗓音都有些发颤。
“杨业，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家在古玩界的势力……这要是真的……”
她几乎不敢往下想那个可怕的后果。
杨业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先冷静下来。
“我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
“不过你先别慌，具体的我现在也说不清楚，只是直觉。”
他稍作停顿，瞥了一眼拍卖厅的方向。
“海关他们已经把保险柜带走了，希望能从里面找到确凿的线索。”
韩雨墨的眉头依旧紧锁，显然还在竭力消化这个过于惊人的消息。
“李家……他们怎么会……如果真的是文物造假，那……”
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整个古玩圈，不，甚至更广的层面，都会掀起滔天巨浪。
杨业看她一脸忧色，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尽量放得轻松。
“等明天新闻一出来，很多事情，或许就都清楚了。”
刘青海在旁边听着两人的低声交谈，虽然没能听得一清二楚，但也大致猜到了几分内容，他捋着胡须，陷入了沉思。
刘莹在一旁瞅着杨业和韩雨墨那股子旁若无人的亲近劲儿，心里头莫名地泛起一股酸溜溜的滋味，很不是个味儿，忍不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说，你们俩说悄悄话能不能小点声儿？当我们是空气啊？”
她说完，顺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尖刻。
“小莹！”刘青海眉头一皱，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几分责备，“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刘莹被自家爷爷这么一瞪，不情不愿地撇了撇嘴，小声嘟囔。
“本来就是嘛……”
杨业倒是不怎么在意刘莹的小脾气。
他转头看向刘青海，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
“刘老，今天您也跟着折腾得够呛，赶紧回去歇着吧，我们就先告辞了。”
“嗯，去吧去吧。”
刘莹则从鼻子里又重重地哼出一口气，直接把头扭到一边，摆出一副懒得搭理他们的样子。
杨业和韩雨墨并肩走出拍卖行。
夜风迎面吹来，带着丝丝的凉意，驱散了先前的一些燥热。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走过一个街角，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韩雨墨轻轻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刚才杨业说的李家的事情，还在她脑子里盘旋，让她心绪不宁。
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杨业，见他眉头依旧没有完全舒展开，似乎还有什么更深沉的忧虑。
“杨业，”她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轻，“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