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光影,落在杨芸萋的画案之上。
杨芸萋端坐在案前,手中的画笔轻盈灵动,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她微微眯起双眼,脑海中浮现出嫁衣的模样。
那是她耗费无数心血,亲自设计、一针一线亲手绣制而成的,每一处细节,都深深刻在她的心底。
笔尖在素纸上轻轻游走,不过片刻,一个模糊的轮廓便跃然纸上。
随后,她又开始仔细描绘,蘸取颜料的动作娴熟而优雅。
越云川站在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
只见她时而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时而又轻轻点头,像是对自己的作品感到满意。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一幅精美的嫁衣图已然完成。
杨芸萋错开身子,将位置让出来,她示意越云川上前。
越云川凑近去看,不禁被眼前的设计吸引,他内心有些震撼。
那是一件极具匠心的嫁衣,祥云形状的云肩,线条流畅自然,仿佛真的有云朵在肩头飘动。
衣领立起,端庄而典雅,尽显大木王朝女子的温婉气质。
嫁衣的背面,一幅暗纹山河图,若隐若现。
山河的轮廓在光影的变幻下,仿佛涌动着磅礴的气势,寓意着他们的未来,如山河般壮阔,也寓意江山如画。
整体以热烈的红色为主色调,象征着喜庆与幸福。
正面则是对襟样式,当对襟合拢时,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呈现在眼前。
它身姿矫健,羽毛鲜艳,双翅展开,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高飞,寓意着她即将开启一段全新而美好的人生旅程。
越云川不禁想起自己曾见过的,那些成亲时穿的衣服,虽也华丽,但大多千篇一律,从未有过如此惊艳的感觉。
这件嫁衣,凝聚着杨芸萋的智慧与心血,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她对这场婚礼的期待与重视。
他看着眼前的嫁衣图,又看向杨芸萋,心中满是感动与期待。
杨芸萋画出来的这件衣服寓意丰富,越云川问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杨芸萋想了一瞬,最终将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这世上女子多被忽视,世人皆认为女子的主要作用是孕育后代。”
“可殊不知,女子也可以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女子也可以教书育人,传道授业,男子能做到的,女子也可以。”
“太极图都是阴阳合成的,这是自然大道,女子不该被贬低忽视,所以我要把嫁衣设计成如此图案。”
“让更多的女子知道自己出嫁后应与丈夫一起承担家业,与丈夫并肩而立,真正的成为半边天,而不是一味的出嫁从夫,缩在男子身后,一生困于后宅,蹉跎岁月。”
越云川一直都知道自己心悦的女子不同于常人,只是没想到,她还有这样敢为天下先的万丈豪情。
杨芸萋转头看向他,见越云川眼中并无鄙夷不屑,她便知道自己说出来是做对了。
想要做出改变非常难,但她还是想要去尝试一下,若将来的枕边人都不能理解和支持她,那所有的一切都将会寸步难行,好在她赌对了。
越云川揉了揉她的头说:“你这小脑瓜里面每天都想什么?每次说出来的观点,都能让人醍醐灌顶。”
“我愿意在背后支持你,做你的靠山,想要做什么就勇敢的去做,不要害怕。”
她知道越云川会支持他,只是没想到他会这样爽快,还非常赞同。
她心中欢喜,走上前去踮起脚亲了他的脸颊一口,笑盈盈的说道:“越云川,谢谢你,你真好。”
越云川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她亲了脸颊,惊喜又新奇。
越云川眉眼带笑,问她:“何时回云波府?”
杨芸萋想了想说道:“汴京这里没有什么事了,也该回去了,后日便回吧,带上奕辰,跟我一起回去过中秋。”
越云川虽觉得杨奕辰碍事,但还是贴心的说道:“好,我手头的事也快要处理完了,到时与你一路同行。”
杨芸萋知道他忙,便贴心地说道:“那你快去处理吧!别在我这里了。若你今日处理完,明日无事的话便陪我,去逛逛汴京的集市如何?”
越云川宠溺地笑了笑说:“好。”
平沙看主子从杨府出来后,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还笑着对他说:“平沙,将与外邦有关的奏章信件整理一下,只留些要紧的,剩下的全给太子府送过去。”
平沙应声便去整理,疑问到主子不是非常重视外邦和亲事宜吗?
而且这也是皇上亲自吩咐的,主子说给太子府送过去不怕被皇上骂吗?
他将心中疑问告诉平落,平落说道:“你见主子怕过谁?除了杨家的小郡主。”
平沙恍然大悟,怕是小郡主又对主子说了什么,让主子高兴的,连皇上给的公务都不处理了。
赵子仪看着平沙抱着厚厚的一摞奏章过来,顿时觉得头疼。
他以太子妃怀孕需要照顾为由才将这些烦人的事推过去,没想到这才不过数日就又被推回来了。
他安慰自己,起码少了一半多,熬两天夜也能干完。
越云川回了官署以后,看着少了一半多的公文,瞬间觉得好受多了。
为了把明天的时间空出来陪小郡主,今天就只能拼命努力了,一直熬夜到凌晨三点多,才算把所有事宜都安排妥当。
他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回想起白天里小郡主说的话,以及安义公主和亲西番之事,小郡主的想法很有道理。
这个国家若想强大不该只看到男子的付出,也要看到女子的付出,尊重女子才行。
他明白自己爱的人不同寻常,总是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甚至不像是这个时代的女子,会有的想法。
还有那次王卓的那幅画,总让他心中隐隐不安,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总觉得萋萋心中有许多秘密,但又觉得她与平时无异。
他认识她已有十年之久,看着她从小长到大,并无任何异常,相反王卓好像有些跟以前不一样了。
那次杨府及笄礼,他能明显的感觉出来这种前后差别,以前的王卓混不吝,而那次见到的王卓很明显不一样。
他沉静安逸,充满书生气,是王家请了什么名师吗?
他将平沙招到跟前,让他去查一查,为何王卓性情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