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说得好!”秦瀚开怀大笑,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让那些外国佬赚得盆满钵满,对我们有啥好处?
先让咱们自己人吃饱喝足了再说!”
“那建厂的事,现在就可以启动了?”
“当然!工程就包给我们江锦集团了。
芯片厂这玩意儿,我们之前建了不少,有经验,专业对口,童叟无欺。
我再给你新成立一个项目组,专门负责跟你们Amc的技术对接,用最快速度把合作落到实处。
怎么样?哥们儿这盟友,够不够铁?”
又一道电流划过心头。
苏皓笑了,他提起酒瓶,也给秦瀚的杯子倒得冒了尖。
“秦董,咱俩这关系,那是必须的!”
“哈哈哈,那可不!”秦瀚乐得合不拢嘴,
“我跟你讲啊,我平常都没这么放松过!也就只在你小子面前才这样!哈哈,来,走一个?”
“干了!”
“叮”的一声脆响,两只酒杯碰到了一起。
一场足以撼动全球半导体格局的惊天合作,就在这家烟火气十足的烧烤店里,轻描淡写地定了下来。
苏皓也觉得,比起那个高高在上、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江锦集团董事长,
还是眼前这个撸着串儿、喝多了就拉着他称兄道弟的邻家大哥形象,更对他的胃口。
……
“哎,我说,让你喊哥,多喊几声我听听!昂?”
“哎哟,我的哥,又喝高了不是。快上车吧,回家好好歇着。”
“嘶……这点酒,还真放不倒我,我跟你讲……我平常不这样……就跟你在一起,特舒坦!”
“来来来,您慢点,上车,小心头。”
“我……我没醉!”
“行行行,您没醉,左手画龙右手还画彩虹了!好了,路上小心。”
秦瀚咧着嘴,乐呵呵地笑着,点了点头,被司机扶进了车里。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秦瀚前一秒还挂着憨厚傻笑,仿佛喝断片儿了的脸,瞬间如川剧变脸般,冰冷、肃杀,再无半分酒气。
那副笑得跟地主家傻儿子似的表情,像是被按下了重启键,瞬间回档,重新加载成了那张属于江锦集团掌舵人的、冷硬如铁的面孔。
这倒不是刻意为之,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本能。
秦瀚靠在座椅上,闭目沉思。
他自己都觉得邪门。
每次见苏皓之前,他都告诫自己要端着,要保持一个商业大佬该有的姿态和城府。
可几杯酒下肚,那身久经商场磨砺出的坚硬铠甲,总会不知不觉地片片剥落。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真的只是在和一个投缘的亲兄弟,痛痛快快地推心置腹。
苏皓那小子身上,就像是带着某种看起来人畜无害,实则能瞬间瓦解一切防御的致命魔力。
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放下所有防备。
可一旦像现在这样,车门关上,与他隔绝,那股魔力便烟消云散。
他又会瞬间变回那个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江锦集团董事长,秦瀚。
他强行压下直冲脑门的酒意,用那双恢复了清明的、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看着身旁的秘书。
“董事长,您还好吗?要不要来点解酒药……”
“不用。”秦瀚声音平稳,听不出一丝醉意,
“给集团那边打电话,让他们准备一下,要盖几个新厂。拟一份企划案过来。
这个新厂区,既要能生产我们自己的芯片,也要集成所有能跟Amc进行技术合作的配套设施。”
“啊?难道说……苏董他同意把地皮让出来了?”
“不是让。”秦瀚纠正道,
“我们甚至不是在盖自己的工厂,实际上,我们是在给Amc盖工厂。
告诉他们,一钉一卯都不能偷工减料,给我往最高规格里建。
那地方,以后可能就是咱们江锦集团的半个饭碗!”
“是,董事长!”
其实,刚才在酒桌上,秦瀚一直在故意试探苏皓。
他想看看,这小子提前买下那块地,到底是不是真的冲着建厂去的。
‘可他一听建厂,连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就顺着往下聊了……’
秦瀚的后背,此刻竟渗出了一丝冷汗。
这说明,苏皓这个年轻人,很可能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把今天的一切都算计在内了!
他的每一步,每一个看似不经意的举动,背后都隐藏着无比精妙、环环相扣的恐怖算计!
这他娘的还是人脑吗?
这分明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陆地神仙,每一步都踏在命运的节点上,算无遗策!
可偏偏,跟他喝酒聊天的时候,那小子又单纯得像一张白纸,人畜无害,让你觉得他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算计不过来。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布下如此惊天大局的狠角色。
‘所以老爹在世时总说,千万别以貌取人,真他娘的是至理名言!’
秦董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老爷子表面看上去也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头,可只有身边的人才知道,那副皮囊之下,藏着一头何等凶猛的洪荒凶兽!
他从小就亲眼见过,那些被父亲盯上的人,人生会变得何其凄惨与绝望。
‘这种人……绝对,绝对不能与之为敌!’
再说,都到这份上了,也早就过了当敌人的阶段了。
跨越了纯粹的商业关系,从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角度看,他发现自己是发自内心地欣赏苏皓这个年轻人。
那种欣赏,强烈到让他对那个能和苏皓称兄道弟的黄峰文,嫉妒得牙根都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