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的潮生村,宛如被一层薄纱笼罩,一切都显得有些虚幻。而就在这似真似幻的景象中,七岁的叶红绡曾刻字的石板,突然泛起了涟漪,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唤醒。
与此同时,苏璃手中的银针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悬停在浪尖之上。那针尾系着的药香丝线,原本是松弛的,此刻却骤然绷直,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拉扯着它。
“师姐,这幻境在抽取我们的记忆!”苏璃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就在这时,十五岁的陆青崖的虚影突然转过头来,他手中的磨剑动作并未停止,只是眼神有些空洞地看着苏璃,缓缓说道:“阿璃,你可还记得,你七岁那年打翻的丹炉?”
陆青崖的话音刚落,只见他手中的剑锋轻轻一挑,火星四溅,其中有几颗火星恰好落在了竹筐里的桂花糕上。那油纸瞬间被点燃,火势迅速蔓延,将桂花糕吞噬。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当火焰熄灭后,原本应该是香甜可口的桂花糕,此刻却露出了里面隐藏的青铜碎屑。
叶红绡的惊蛰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龙吟。剑脊上浮现出的龙翼纹路,竟然与幻境中的石板纹路重合在了一起。
“师兄,当年你在桂花糕里掺入玄铁粉……”叶红绡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是为了养你的剑骨。”陆青崖的虚影缓缓站起身来,他手中的铁剑在这一刻竟然与那传说中的太虚残剑形制相同,“青帝血脉需要三百载的时间来温养,可惜,昊天等不及了。”
就在这时,海底深处传来了一阵瓷器碎裂般的脆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破碎,而这声音在这寂静的海底显得格外清晰。归墟之眼喷涌的混沌气息凝成昊天上帝的面孔:\"好个瞒天过海!竟用凡人之躯...\"
“凡人之躯怎了?”苏璃突然扯断三根青丝,那发丝遇风后瞬间化作三根巨大的药杵,带着凌厉的气势狠狠地砸向混沌面孔。
“师姐七岁那年给我喂的桂花羹,早把青帝血脉融进潮生村地脉!”苏璃的声音在海水中回荡,带着一丝决然和决绝。
与此同时,叶红绡的剑气劈开了眼前的幻境,露出了真实的海底景象。只见三百具青铜棺椁环绕着归墟之眼,每具棺盖上都刻着村民的姓名。
叶红绡的目光在这些棺椁上扫视着,突然,她认出了其中一具棺椁上的花纹,那正是当年装桂花糕的竹篮纹样。
“阿璃,开乾位第三棺!”叶红绡的声音有些急切。
苏璃闻言,立刻操控着药香凝成的手掌,推向那具乾位第三棺。棺盖在她的推动下缓缓打开,就在棺盖被完全推开的一刹那,一根盲眼婆婆的珊瑚杖如闪电般从棺中激射而出。
珊瑚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杖身突然裂开,半卷婚书从杖身中飘落出来。婚书上的字迹在海水的冲刷下逐渐显形,那是陆青崖的字迹:“红绡,今日葬剑于潮生石下……”
然而,还未等叶红绡看清婚书上的其他内容,惊蛰剑突然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剑身迅速软化,原本缠绕在剑身上的血玉绸缎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裹住了珊瑚杖。
叶红绡的白发末梢在这一瞬间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青铜光泽,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原来,潮生石是剑鞘的碎片……”
昊天上帝的面容突然间变得狰狞扭曲,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他的周身散发出混沌气息,这些气息迅速汇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如同山岳一般朝着棺椁狠狠地抓去,口中还怒吼道:“本座当年就该将其彻底毁掉……”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刻,苏璃却突然从衣袖中掏出了半块月饼。这半块月饼看上去普普通通,但实际上却是当年叶红绡偷偷塞给陆青崖的那块。只见月饼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竟然遇水化开,露出了里面包裹着的一根枯枝。
这根枯枝看似平凡无奇,但实际上却是思过崖剑痕的源头。当枯枝与混沌巨手接触的一刹那,整个归墟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紧接着,归墟的各个角落都浮现出了青帝渡劫时的场景。
叶红绡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景象。她看到天雷劈落的瞬间,青帝并没有将太虚剑刺向昊天,而是猛地将其刺入了自己的恶尸体内。
“原来如此!师兄你……”叶红绡惊愕地说道,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陆青崖的虚影打断了。
“嘘。”陆青崖的虚影突然伸出手,轻轻地捂住了她的眼睛,同时温柔地说道,“看剑格倒影。”
叶红绡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顺从地将目光投向了惊蛰剑的剑格。只见惊蛰剑吞口处的铜锈开始剥落,露出了下面的剑身。而在剑身的倒影中,竟然呈现出了八十年前的真相——少年陆青崖在剖出自己的恶尸时,将血玉襁褓的碎片塞进了恶尸的心脏之中。更骇人的是那恶尸面容,竟与现在消散的昊天上帝神识一模一样。
\"师姐,潮汐要涨了!\"苏璃的惊呼中,三百棺椁同时开启。每具棺内都涌出裹着剑气的潮水,潮水中沉浮的正是村民们这些年偷偷收集的桂花糕碎屑。
叶红绡的剑气卷起所有碎屑,白发缠住太虚残剑:\"阿璃,借你的生辰八字一用!\"
苏璃咬破指尖在虚空书写,血珠凝成的字符竟与婚书残卷呼应。海底升起十二道水龙卷,每道龙卷中心都浮现陆青崖不同年龄的虚影,齐声吟诵潮生村古老的捕鱼号子。
惊蛰剑与太虚剑在水龙卷中合二为一,剑成刹那,昊天上帝的惨叫震碎七座海岛。叶红绡却听见幻境里七岁的自己正在问:\"师兄,剑练好了就能保护大家吗?\"
\"能保护你想保护的。\"少年陆青崖将桂花糕塞进她手里,油纸下的玄铁粉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