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折腾了一天,东宝南宝都睡着了,唯独贝儿又没睡,睁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看着钟小小。
回来路上贝儿在车上睡了一觉,怪不得夜里来精神不想睡。
若是换成前几日,钟小小定是要拿出《内经》来做睡前读物了,可望着贝儿明亮的眼睛,忽然心有所感。
她把贝儿抱在怀里:“是要娘哄睡觉吗?”
贝儿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窝在她怀里。
“月儿静,风儿轻,树叶儿莎莎响,”钟小小抱着贝儿轻柔地唱着,原本在角落里睡着的南宝,也咕噜噜滚到了她身边。
“小贝儿,我的儿,就要睡觉了。”
窗外月明,风儿轻拂。
贝儿突然伸出手,钟小小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温柔地看着她。
贝儿眼中困意渐深,忽然说了声“凉”。
钟小小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贝儿又喊了声:“狼。”
钟小小这才确定声音是从贝儿嘴里发出的:“贝儿,你是在喊娘吗?”
她强压着心里的激动,可又不敢把马上就要睡着的贝儿喊醒。
看着贝儿迷迷瞪瞪的双眼,继续心肝宝地哄着,深怕她一大声反而把孩子惊醒。
这天晚上贝儿睡着时手里都握着她的一捋头发。
贝儿睡了,钟小小今夜没看书,跟着钻进被窝早早睡了。
倒不是因为今天累,而是明日要早起,周仓家要来装竹篱笆。
*
说要早起,钟小小起床时东宝、南宝已经出去掏鸟蛋了,东宝的存钱罐早被他藏起来了。
今日周家四兄弟一起出动,先前已经陆续将制好的竹子堆在场地上,就等着今日一起筑上。
郑氏早发现不对劲了,前几日就来问:“你家这是要做啥?”
当时郑氏还并没什么感觉,今日篱笆筑起来才发现竟有她一人高,以后想要看钟氏在院子做什么几乎是不能了。
“装竹篱笆啊,防狼!”钟小小道,“去年冬天狼群下山,把篱笆都撞歪了,把孩子们吓坏了。”
郑氏面如死灰,这什么意思?
狼从山上下来,发现你们家篱笆高,上面又有刺,那它还不直接奔着她家来?
不行,回去后得和孩子她爹说说,她们家的篱笆也该修修了。
不过最让郑氏不爽的,不仅是莫家加筑了竹篱笆,更是因为钟氏近日和村里人走得近,还和村长家交好,今日她家筑篱笆,那叫一个热闹。
来看的人是一波接着一波。
钟氏早就不是那个见人畏畏缩缩、话都说不利索的钟大丫了,而是变成了一个逢人三分笑的俊俏小媳妇。
场地上抗竹子的抗竹子,修屋顶的修屋顶。
钟小小搬了一小缸子水出来,对周家兄弟道:“今日天热,给大家伙煮了点糖盐水,渴了自来取,不要客气啊。”
老乡们见了都夸道:“莫二娘子周到!”
“可不是,安个篱笆舍得给糖盐水喝呢!”
郑氏听了更是不忿,心想一点子糖盐水就把你们收买了,以前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好说话呢?
“这些男人,钟氏对他们笑一笑,一点子盐糖水就把他们收买了。”
郑氏心里一跳,转头一看,说出她心声的不是别人,正是小何氏。
郑氏原本和小何氏不怎么来往,此刻倒像是见到亲人一样:“是吧,要我说就是乱花钱,真要起个墙,还不如请人夯土胚呢。”
虽然她们明知要起个一人高的土胚墙远不是这个价,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完成。
但小何氏就是看钟小小不顺眼。
自从上回钟氏拿刀劈了王赖子,不但没人再说她的流言蜚语,竟然还在村里混得风生水起。
小何氏冷哼一声,道:“瞧她能得意多久。”
郑氏下巴一抬:“瞧那边,谁来了?”
小何氏抬眼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和郑氏两人对视一眼。
唷,他人怎么来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