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三秒!
噗嗤!
触手猛地抽出!尖端吸盘上吸满了粘稠的髓液和蠕动的血丝!一丝淡白色的微光顺着触手的连接管道被急速抽走!玻璃罐内的暗红凝胶剧烈波动,颜色更加深红!
噗通!
壮汉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髓的蛇蜕,软软瘫倒在地,身躯蜷缩如同干枯的虾米,只剩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在喉咙里滚动。
合金板下方的通道无声滑开一个小口,吐出一张边缘流着污黄油脂的、皱巴巴纸片——印着模糊不清的电梯楼层符号。
目睹全程的老农浑身剧颤。孙子惊恐地抱紧他枯柴般的腿,发出小兽般的呜咽。
轮到他们了。
嗡。
合金板蓝光扫过老农和他孙子。没有反应。三秒的寂静如同三个世纪。突然!猩红的灯光再次刺目亮起!冰冷的合成音如同丧钟:
“血脉杂质超标!支付清单:一百年寿命!或任意肢体一件!换取双人‘临时通行券’!”
孙子的眼泪瞬间决堤!“爷爷……我怕……”
老农枯槁的脸上肌肉剧烈抽搐。浑浊的老眼瞬间涌上死灰。孙子那脏污小脸上唯一亮着的、是对自己的全盘信任。
“不怕……娃不怕……” 他用干裂的手掌笨拙地抹去孙儿脸上的泪,粗糙的茧子磨得孩子生疼。然后——动作快得没有一丝犹豫!
老农猛地抬脚,将地上半块不知从哪辆散架独轮车上崩落的、带着尖锐豁口的生锈铁板踩住!另一只脚狠狠踏在豁口边缘!单薄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蛮力!
猛地向下!
狠命一踏!一撅!
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断筋裂的闷响!生锈铁板锋利的豁口狠狠卡进老农左脚踝上方不足半尺的胫骨位置!
“呃——!!”老农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剧痛瞬间抽走了他脸上所有的血色,蜡黄转为死人般的惨青!豆大的汗珠和生理性泪水瞬间糊满脸!
喷涌的热血瞬间浸透了破烂的裤管!断裂处露出了惨白的骨头茬子和撕裂的筋肉!他身体晃了晃,却死死用那条还算完好的右腿支撑住自己颤抖的身躯!
老农猛地弯腰,枯柴般的手抓住那条被生生切断、只剩一点皮肉相连的小腿!布满污垢的指甲狠狠掐入肌肉!
嘶啦——!!!!
强行撕裂了最后一点皮肉连接!
那条枯瘦、黧黑、布满老茧和泥垢的断腿,被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高高举起,如同献祭远古邪魔的牲礼,狠狠砸向筛检机器那冰冷的合金板!
啪!
断腿糊在冰冷的金属上,鲜血顺流而下。
筛检机器似乎迟滞了零点一秒。活体触手微微蠕动。
随即,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没有一丝情感波动,甚至似乎带着点金属刮擦的嘲弄:“支那劣质残肢一只。价值评估:d级。可兑换:10层以下通用电梯券一张。”
嗤啦一声,一张沾满机油污渍的劣质纸片从下方通道滑出。纸上印着一个模糊的“10”字,数字上方,一个小小的骷髅头标记正咧着嘴笑。
孙子看着爷爷手里那张污秽的纸片,又看了看爷爷空荡荡、血流如注的左腿残端,脸上露出了茫然的、劫后余生的惨笑,小手死死抓住那张纸券。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炸响!
惨白光线下,一道身影堵在了筛检厅通往黄金电梯的必经之路上。林炎。他不知何时出现,衣着甚至比那些苦力更加破败。
一件用沾满焦黑油污的粗麻袋改制的“外衣”,胡乱的搭在肩上,露出的内衫是用不知名海兽腐皮草草缝就,边缘还挂着几片灰黑的铁锈屑。脚上套着磨穿了底的烂草鞋。
唯一的光源,来自他脚下。
嗡……滋滋!
惨白晶石铺就的地板!就在他那双沾满泥污、甚至粘着几根枯草的草鞋底踩踏接触的一瞬间!
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入凝脂!晶石内部精密流转的能量回路骤然扭曲、过载!几缕淡蓝色的细密电弧从鞋底和晶石的接触点炸开!发出细微却刺耳的滋滋放电声!
粘在麻袋上的那几片灰黑铁锈屑,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点极其微弱、却带着毁灭规则的锈蚀波动悄无声息地渗入筛检机庞大基座下铺设的合金线缆层!
锈迹如同最细微的纳米钻头,沿着主能量通路无声逆行而上!目标——筛检机主体合金板与活体触手接驳的能量中枢深处!
华尔街的警报在林炎晶化右瞳中无声刷屏:
【检测到规则级污染:微型锈蚀规则(来源:铁骨泰坦残余污染)】
【污染路径:地表晶石回路→合金基座→筛检机主控能量枢纽!】
【入侵进度:19%…37%…69%…100%!静默污染完成!】
林炎抬脚,向前一步。
滋滋!滋啦!
更大一圈蓝白色能量紊乱电弧在足底晶石上跳跃爆开!如同踩在了脆弱的琉璃灯罩上。整个筛检厅刺目的惨白光晕在那一瞬间都为之黯淡、摇曳了一下!
他那双浑浊却似乎能吸尽一切光线的瞳孔,越过拥挤嘈杂的队伍,如同两道无形的冰锥,瞬间贯穿了空间的距离,死死钉在筛检机核心那根依旧在缓慢蠕动的活体触手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然后,筛检机器核心区域,那块光滑如镜的暗色合金板上,靠近活体触手接驳处约几平方毫米的微小区域。
毫无征兆地!极其突兀地!浮现出一点比针尖还小的、极其黯淡的暗红锈斑!
锈斑出现得如此诡异,如此微弱,在惨白刺目的机器灯光下毫不起眼。但就是这一点微不足道的锈迹。
如投入沉寂深潭的一颗石子。掀起了颠覆一切的狂澜。
筛检机核心那点暗红锈斑浮现的刹那,整个筛检厅的气氛骤然凝固。空气仿佛被抽成真空,只剩下活体触手粘液滴落的“嗒……嗒……”声。
老农抱着断腿蜷缩在血泊里,手中那张“兑换10层”的污秽纸券灼烧着在场每一双麻木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