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溟当众献出信物的举动,对众人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首当其冲的便是斩岁。
其实他也早就准备好了自己的信物,就在确定昭昭真的是昭昭的时候,想着自己如今的身份,他就偷偷下定了决心等将来结契授印的夜晚,把自己的身心与信物一并交付出去。
没想到,沧溟这个除了一张嘴,全身只剩胃的家伙,竟会截胡他,成了第一个献出信物的兽夫!
这样的举动,一定会让妻主心动,另眼相待吧?
斩岁尝到了一抹苦涩的滋味,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捏紧般难受。
早知道……
世上没有早知道。
昭昭可不知就这么几个兽夫,还一半真一半假的,心思还能如此复杂。
她打开了那个小袋子,从里面取出一只合金密封盒。
打开密封盒,里面是软布镶嵌着一枚玉化的鲨鱼牙。
三角形的牙齿上,本该密布锋利的锯齿。
可那些锯齿却已经被人为磨平。
整颗牙齿如同温润的羊脂白玉,细腻光滑。
昭昭诧异于沧溟的粗中有细,还会担心他的信物过于锐利会伤到她这种小细节。
拿出牙齿,指尖轻轻触碰到的手感,与精雕细琢后的玉石别无二致。
仔细查看过这枚鲨鱼牙,果然如她所料,比她之前雕刻所用的材料更适合镌刻符文呢!
昭昭欣喜地眯了眯眼,看向沧溟:“弄这个费了不少心思吧?”
沧溟状似无奈地点点头:“是啊,我可是千挑万选了无数回,才选中了几颗用于打磨。”
“打磨好的成品中再精挑细选出了这一块,着实费了我不少心思。”
“妻主喜欢吗?”
昭昭点头:“喜欢!”
“我可太喜欢了!”
她小手一伸:“其它的呢?”
沧溟心道:来了来了!终于说到这了!
他从善如流的从空间纽里拖出一只大箱子,看起来像是最大号的旅行箱。
昭昭惊讶:“这么多?”
沧溟有些不好意思:“还有呢,这只是一次退牙留下的存货。”
雄兽人对自己的退牙,退脚,退鳞,退毛,蜕皮之类都特别的重视。
要么会小心翼翼收藏起来,要么会彻底毁掉,绝不会让其轻易落到他人手中。
万一被哪个雌性得到,算计一手,这辈子都毁了!
现在,沧溟不止拿出了自己的信物,还把多余的鲨鱼牙拿出来献殷勤,怎么可能不让人震惊呢?
这份信任和心悦诚服的态度,比一千句一万句“我愿意”还要让人动容。
就像昭昭说的,她只看当事人都做了什么,不听旁人都说了什么。
欣然接下这一箱子的镌刻材料,昭昭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出自己的雕刻工具了。
不过现在着实太晚了,她只能悻悻作罢。
沧溟拔得头筹,不管将来他会不会是第一兽夫,都将在妻主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就足以让他心满意足。
事后,昭昭回游艇准备睡觉,不期然的,又是一个不消停的夜。
先有斩岁黏人大狗狗一样蹭上了她的床,求欢失败后,还是拿出了自己的狼牙,送到了昭昭手中。
“这是我成为星级兽战士后,第一次退下的狼牙,希望妻主不会嫌弃。”
看着那颗瓷白却小巧精致的乳牙,昭昭想到的却是第一次在斗兽场看到斩岁时的情景。
小小的他桀骜不驯的样子,尤其当时的那个眼神,还真是叫人难以忘怀呢!
昭昭并没有推脱。
既然决定了要接受他,她当然没理由不接受他的投诚。
斩岁本想赖在昭昭的床上到天亮,可惜被朝风搅了局。
朝风送的不是牙齿,他的蛇牙剧毒无比,让他觉得送那个并不合适。
所以他拿出来的是他的逆鳞。
他是半龙半蛇的混血儿,被龙族嫌弃,也被蛇足看不起,曾背负了十几年杂种的污名,受尽欺凌。
当初,他遇到昭昭的时候,难以置信一个尊贵的高等雌性,居然过得跟他差不多。
也是昭昭的坚韧,从不内耗的性格,永远都像颗闪闪发光的启明星,改变了他的阴郁和自暴自弃,从此有了追逐的光。
他把她当兄弟,感觉与她相处起来十分舒服。
如今兄弟成了自己的妻主,这让他挺难转换两者的相处态度的。
因他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会嫁给一个拥有多个兽夫的雌性,他不想安于后宅,更不敢想自己的后代又会不会血脉不纯,像他一样显出两种甚至更多血脉驳杂的特征。
一般出现这种情况,都会被判定为下下等血脉。
血脉驳杂潜力不足,无法提升到只显化一族特征,终其一生都无法获得返祖传承,不会被任何一族认可。
他平时化形都用秘法特意隐去了龙族特征,只显化白蛇一族该有的形态,却并不代表他的血脉真的如此纯净。
朝风送给昭昭的逆鳞是黑金相间的。
他单膝跪地,低垂下桀骜不驯的头颅,右手抚在心脏上方,感知着它急促的跳动,左手托着那枚黑金相间的龙鳞。
“我愿献出我的忠诚,誓死守护妻主到生命终结,请妻主收下我的信物,允我此生不离不弃。”
其实,他想要更多,可他知道并不现实。
他只是兽夫之一,这个世道就是如此,男德也好,夫德也罢,教会他的都是不能善妒,要做好身为丈夫的本份。
除了不离不弃,他不能要求更多。
昭昭很意外朝风会做到这一步。
她分得清他与沧溟和斩岁对她的不同,却又分不清他为她做到这一步想要的又是什么?
不离不弃?
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要别再被利用,成为害她的那个工具人,她都不会抛下他不管。
“你……大可不必如此不留余地,绝了自己的后路,我……”
朝风不想听她后面的话,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妻主。”
两个字打断昭昭,朝风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我一直都做的不够好,也还不太懂什么是爱,什么又是情。”
“但,这不是你不给我机会,回绝我的理由。”
“我们可以慢慢磨合,我愿意接受你的调教。”
“虽然我曾说过,我并不希望受到任何雌性的束缚,可我现在发现,如果是你的话,我并不抵触厌烦。”
“给我,也给你自己一次尝试的机会,可以吗?”
“无论将来成与不成,我的信物也只会交出去这一次。”
“我希望收下它的,只有你。”
对上朝风内蕴偏执的目光,昭昭:……糟糕,这家伙怎么也变成偏执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