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溃败感从赵妍儿的心里升起。将她今日装逼打脸得来的满足感冲击的消失殆尽。
她真是太傻太天真了。
too young,too simple。
她试探别人是不是穿越者是怎么试探来着?
“how are you?”
“宫廷玉液酒?”
“奇变偶不变?”
想想都丢脸。
结果人家试探她是怎么试探的?
三月三,通天教主洒金丹。
她当时若是反应过来,应该先问通天教主是谁。
枉她还佩服了一番自己互联网冷知识的搜集能力。
这下好了,人家一句话就试探出她是穿越者了。
怪不得后来李芸娘突然态度转变。连一个三足樽都不愿意卖给自己。
所以她是故意要和自己吵架的吗?
那她不和自己相认,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为何选择和自己吵架呢?
回头想想自己也没和锦儿相认。
如此说来,聪明的穿越者都在玩藏猫猫。
所以现在的已知的穿越者智商等级是:锦儿<赵妍儿<李芸娘?
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穿越者的王希孟,大概率是≥赵妍儿。
一想到自己竟然处在中下游水准,赵妍儿就有些抓狂。
这年头穿越也这么卷吗?
心情不美丽的赵妍儿心情十分不美丽。
回宫后什么都没干,抱着自己的亲爱的清明上河图就睡觉。
一觉醒来,忘记了烦恼,赵妍儿心情好了许多,至少现在她也知道了李芸娘的身份,也不算醒悟太晚。接下来,就是摸清李芸娘故意和自己决裂的目的了。
赵妍儿先是命令自己的爪牙打探李芸娘的情况。然后就装作不受影响一般,上午去画院学画,下午到杨府练箭,做实验。
王希孟开始闭关作画,吃住都在画院。据说深夜中画室里还秉烛而战。
五日后,赵妍儿收到消息,李芸娘的底细摸清了。
李芸娘家在蜀中。原本家境普通,但在她八岁的时候,他父亲突然找到了祖传酿酒配方,酿出了一种烈酒,据说普通人喝一杯便会醉倒。故名神仙颠。从而赚得了发家的第一笔财富。
后来他父亲如有神助,以香皂和琉璃制作迅速发家。
只可惜福祸相依,他父亲因为酒坊大火被烧死。之后,她母亲怕被夫家其他人吃了绝户,就花光所有银钱将她送入皇宫,做了嫔妃。
听了如此禀报,赵妍儿确定李芸娘就是穿越者。
高度酒、香皂、玻璃。
不正是穿越发家致富三大神器吗?
但她父亲死得有些蹊跷,若不是意外,极有可能是遭遇了谋杀。而这位李芸娘应该是选择跑到宫中避祸来了。
只是她去哪里避祸不好,偏偏跑到宫里来,等靖康之后,怕是也难逃蹂躏。
确定了李芸娘身份,赵妍儿便计划如何再试探她。
只是赵妍儿怎么也没想到,伴随着画院里的一声呼喊,一个算计她的计划也悄然展开。
王希孟闭关第八天上午,他的画室爆发出来一阵呼喊。
“成了!成了!这画成了!”
众画师听到动静都敢到他的画室门口。在这里学画的赵妍儿也跟着张择端过来。
众人刚刚聚集,王希孟就推开画室的门,从里面跑了出来。
只见他神情疯癫,手舞足蹈。见到众人依然喊:“成了,成了。”
张择端最先反应过来,说道:“这是着了心魔。快把他抓住。”
众人闻言便合力去抓王希孟。只是王希孟虽然有些疯魔,但终究是跟着周桐学过武的,身形灵巧,一时间画院鸡飞狗跳,却怎么也抓不住他。
“宋铁,你也跟周大侠练过武,还不快来帮忙。”有人喊了一声。
赵妍儿则不好再看热闹。一个闪身上前,抓住王希孟,抡圆了手臂就是两个耳光。
这两个耳光总算让王希孟消停,他也因此晕了过去。
“不会打死了吧?”众人惊呼,赶紧上来查看。
赵妍儿甩着打疼了的手,说道:“放心,我劲儿小,打不死人。”
众人一番抢救,王希孟果然缓过气来。眼神空洞的望了一圈,最后看到赵妍儿才说道:“画完了,画完了。”
说着竟然又哭了起来。
赵妍儿上前一步问道:“还要再打吗?”
王希孟赶紧摆手道:“莫打,莫打。”
赵妍儿第一次见王希孟失了风度的模样,故意逗他:“还是打两下保险。”
王希孟道:“没事了,那画画完了,我这是喜极而泣。”
众人让他安稳了一会,王希孟才恢复之前翩翩公子的形象,对着众人抱拳作揖:“作画耗费心神,画成时激动难已,让诸位见笑了。”
各位画师自然能理解王希孟因画成魔的事情,甚至还有点羡慕。
“希孟因画成魔,以后必成佳话。”
“我等技艺精湛,用心所做皆是精品,而只有半梦半醒之间所做才是神品。”
一阵客道之后,却见张择端已经站在了王希孟画作之前,像是入了神。
赵妍儿怕他也疯魔,便叫了一声“先生。”
张择端回过神来,对着画室外的众人喊道:“诸位来看……不,快去请官家。此作……此作……”
一时之间他竟像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
众人立刻涌进王希孟画室,一幅青绿山水长卷便展现在众人眼前。张择端却大叫道:“都出去,都出去……找几个内侍过来拿到外面欣赏。”
众人被张择端赶出画室,只是惊鸿一瞥也觉得此画甚是了得。
众人站在画院大堂,张择端一边指挥内侍将画拿出来,一边不停提醒要小心。此画是幅长卷,用了多个内侍才将此画立了起来。
众人站于画前,只觉山水江河扑面而来,画中景物像是自画中涌泻而出。又像是自己走进了画里,置身其中。
在场之人,但凡懂画,都看的呆立原地。画师们不动,举画的内侍也不敢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声感叹:“朕的千里江山当是如此。”
正是皇帝已经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到达画院,但显然也在人群中鉴赏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