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一个游走江湖之间,既有独特性格又似乎爱打抱不平的人,他的不理解,不相信是我感到十分惊讶。
于是,我端起我的架子,像一个老江湖那样说道,“在伦敦,这件事差不多是人尽皆知了,”我神色坦然,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同时心里暗自揣测他为何对这事儿如此刨根问底,“而且我向来擅长留意周遭的各种消息,耳朵可灵着呢。”
他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我,仿佛想要从我脸上看出一丝破绽,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满,似乎对我的回答并不买账。“可依我看,你对这个……人,绝非仅仅是道听途说那么简单,似乎有着更为切身的了解。”他微微眯起眼睛,话语中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
我心中一凛,表面上却依旧镇定自若,平静地回应道:“我们确实有过一次短暂的碰面,仅此而已。”话虽如此,我心里却在思索他到底知道多少,又为何对我和那人的交集如此感兴趣。
“哦?而你居然还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他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与怀疑,仿佛在他看来,与那样的人有过接触还能全身而退,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场交锋并没有明确的胜负之分。”我微微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说道,“不过,正如你所见,我确实还活着。”可实际上,回想起那次遭遇,我心里仍有些后怕,只是不想在他面前表露出来。
他皱起眉头,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似乎正在绞尽脑汁地思索该如何继续与我的对话。我的年轻让他始料未及,而我出身名门的身份,似乎也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能感觉到,他是那种习惯于将所有事物——包括人——都精准归类的人,而此刻,我显然打乱了他的节奏,让他一时难以对我做出准确的判断。这让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好奇,他究竟想把我归到哪一类呢?又或者,他真正在意的,并非是给我归类,而是另有目的?
“既然你写了这样一篇把那人描述得权势滔天的文章,如果他真如你所写的那般厉害,我着实惊讶你居然还能毫发无损地活到现在。”他再次开口,话语中充满了疑惑,同时也隐隐透露出一丝威胁的意味。
面对他这看似随意却暗藏玄机的话语,我一时有些拿不准该如何回应,思索片刻后,决定还是不接他的话茬为妙,只是默默地在心里琢磨着他的意图。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找我?他和雷肯别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是朋友,想要从我这里套取更多不利于我的信息,以便为雷肯别所用?还是敌人,想通过我来搜集雷肯别的罪证?又或者,他只是单纯觉得我的写作能力能为他所用,想让我为他撰写某种宣传文稿,就像当时街上随处可见的那些为了推动各种事情而散发的宣传檄文一样?毕竟在这个信息传播主要靠流言蜚语的时代,这样的宣传手段颇为常见。
他轻轻抿了一口酒,似乎在等待我的回应,见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道:“这么说,靠写这些文章,就是你维持生计的方式?”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仿佛想要通过这个问题,进一步了解我的生活状况和经济来源。
“这确实能为我补贴些生活费用。”我不动声色地回答,心里却在想,他问这个干什么,难道是想以此来判断我的经济实力,或者是有其他什么打算?
“我怎么都琢磨不透你,”他低声喃喃自语,目光在我身上游移,“你既不像伦敦本地人,说话口音和行事风格都不像,也不像是来自兰开夏郡或约克郡……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似乎急于解开关于我的这个谜团。
“我来自赫布里底群岛。”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如实回答,但心里却有些担心他会联想到爱尔兰,毕竟这两个地方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赫布里底群岛?”他微微瞪大了眼睛,那语气仿佛我所说的是世界尽头某个遥不可及的地方,对他来说,也许真的如此陌生。“我还真没想到那儿会有贵族。”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轻视,这让我心里有些不悦。
“要是麦克劳德家族和麦克唐纳家族听到你这么说,恐怕不会高兴。”我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这两个家族在当地颇具威望,我可不想他因为这番言论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当然,我也不想因为这个话题而让他对我产生更多的怀疑。
“啊,对,当然。”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尴尬地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
说完,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轻轻地把杯子放在桌上。而我则还留着至少一半的酒,毕竟马德拉葡萄酒虽然香醇,但后劲不小,喝多了容易让人头脑发昏,而我此刻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以便应对眼前这个充满谜团的人。
他看着我,眼中满是困惑。他平日里习惯了对一切局面的掌控,此刻面对我这个让他捉摸不透的人,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确定该如何继续与我周旋下去。
而我,表面上看似镇定自若,心里却也在暗自警惕,同时又觉得这局面有些有趣。房间里的氛围原本还算宜人,温暖的气息让人感到舒适,烛光柔和地洒在书架上,映照着那些书籍的书脊,泛起淡淡的光晕。然而,在这看似和谐的表象之下,却隐藏着一种无形的紧张与未知,仿佛随时都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而我,正小心翼翼地在这迷雾中摸索前行,试图揭开眼前这个人的真实目的。
他这个行侠仗义的人对我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企图?难不成他真的需要我的帮助吗?
毕竟,我现在在伦敦可是小有名气的当红少侠。但是,对于他的刨根问底,我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