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妙仪听媚姨娘说这些,心里和面上都是无波无澜的。
可是外面听着的裴长安却坐不住了。
原来云姨娘这个贱人竟用那些虚情假意的把戏,把他当傻子一样玩弄。
他还真如傻子一般的信了,很多时候,还自顾自的沾沾自喜。
哈哈!真是愚蠢啊!裴长安,你真是太愚蠢了!
裴长安铁青着脸,一脚踹开了房门,屋中的人没有准备,都被吓了一跳。
当看清是裴长安后,谢妙仪微微一笑,迎了上去,道,“国公爷,如今你应该是信了吧,今晚的事,我与母亲是一点儿要冤枉媚姨娘的意思都没有。”
裴长安不语,他目光阴戾的死死盯着媚姨娘。
媚姨娘没想到裴长安会在外面听着,她此时心也是慌的。
“国公爷,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军营吗?”
裴长安突然扯着嘴角冷笑着,“如果我今天不回来,就看不到这么一出好戏了。媚姨娘,你在我这个让你恶心的人面前装了这么久,真是辛苦了。”
媚姨娘这下知道她是着了谢妙仪的道了。
谢妙仪看似是来审问她,其实真正的目的是让裴长安跟她反目。
媚姨娘知道如今她无论如何跟裴长安辩解,裴长安都不会信了。
她忽又瞟见站在裴长安身后的谢妙仪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媚姨娘挺起肚子就要冲过去找谢妙仪撕扯。
“谢妙仪,你既不给我留活路,我就跟你拼了。”
媚姨娘是见已经没有转机,便想利用肚子里的孩子,跟她鱼死网破。
谢妙仪没想到重生的媚姨娘简直就是一个疯子,她不想沾染上媚姨娘这个孩子之死的业障,连忙拉着棠红往后退去。
可是让谢妙仪没想到的是,裴长安竟然拦住了发了疯的媚姨娘。
“你这个疯妇、贱人!”裴长安毫不怜香惜玉的一巴掌打到了媚姨娘的脸上,打得媚姨娘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媚姨娘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裴长安,“国公爷,你——”
就算裴长安此时已经厌恶了她,可她毕竟还怀着他的孩子啊。
母亲的本性让她不自觉的护住了肚子,可是这个动作却又刺激了裴长安。
裴长安打完这一巴掌本就不解气,媚姨娘此时还想倚仗肚子里的孩子拿捏他。
他裴长安可不缺孩子,况且媚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在上一世也没有生出来。
这一世,谁都可以欺辱他,但是这个媚姨娘最可恨,她骗他,耍他,把他玩弄在股掌之上。
媚姨娘刚刚说了一半的话,就止住了,因为她看见裴长安眼中已经透出了杀意。
她瑟缩了一下,吓得都忘记了爬起来,只是哆嗦的用手撑着往后面挪。
裴长安上前两步,抬脚就往媚姨娘的腹部踢了过去,吓得媚姨娘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预料的疼痛并没有发生,媚姨娘睁开眼睛,看见谢妙仪已经冲过来抱住了裴长安的腰,将猝不及防的裴长安拖到了一边,那一脚也踢空了。
“国公爷,你息怒!”谢妙仪语气中带着愠怒。
“怎么?你还想留着她?”裴长安指着媚姨娘,冷笑,“你让人找我回来,不就是想让我解决她吗?”
“国公爷这是何意?”
裴长安此时觉得自己脑子异常的清醒,他道,“谢妙仪,之前我一直以为这卫国公府中重生的只有母亲,可是现在我发现,重生的还有你!对吧,我说的没错吧。”
之前裴长安刻意逃避,不愿相信他重生回来后的直觉,可是随着媚姨娘,这个让他在卫国公府感到唯一慰藉的人,也是假意后,他觉得现在整个卫国公府中的人,都是来向他讨债的恶鬼。
既然无论如何,他都躲不掉,他不妨就彻底问个明白。
裴长安定定的注视着谢妙仪,等着她的回答。
谢妙仪下意识的想否认,但转而一想,如今也没有非要否认的必要了。
刚刚裴长安对媚姨娘反应那么激烈,也是一种无能狂怒的体现。
他对付不了卫国公老夫人,也对付不了她,他唯一能撒气的,只有媚姨娘了。
谢妙仪昂起头,不示弱的回视着裴长安,虽没用言语承认,但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早该想到的。”裴长安感到有些无力,“如果单凭母亲,她断不会将重生后发生的这些事做的如此周密。”
谢妙仪不妨再多告诉裴长安一些,“国公爷错了,可不光是母亲和我,还有南鸢。”
裴长安心头又一颤,他不想相信,但又不得不信。
“你们隐藏的真深啊!”
谢妙仪笑笑,“情非得已,我们重生回来,也得先保证自己能活着吧。只是国公爷自己来找我坦白,让我们都感到意外。”
“保证自己能活着!你们现在就能确定自己一定能活着吗?”
裴长安有些气急败坏,他伸手掐住谢妙仪的脖子,棠红见状,一枚银针已落在指间,一触即发。
在棠红就要掷出银针之际,却听谢妙仪说道,“国公爷,要三思,如果我与母亲有事,南鸢在宫中一定不会放过国公爷的。”
“如果你和母亲死了,南鸢那个蠢东西我自有办法对付。”
“国公爷怎么就能确定,我没在南鸢那里留后手。如果没有万全之策,我又怎么敢对你坦白。”
谢妙仪料定裴长安就是强弩之末,他虽掐着自己的脖子,却不敢用力,真的掐死她。
果然,裴长安颓然的放了手,但他还是讽刺了谢妙仪一句,
“谢妙仪,其实你上一世就知道是媚姨娘害了云姨娘的孩子,最后你帮她隐瞒了。谢妙仪这一世你还能跟云姨娘姐妹情深,你不觉得你自己很虚伪吗?”
谢妙仪当然不觉得,她只是觉得愧疚,所以这一世才尽力弥补。
谢妙仪揉了揉被裴长安掐得不舒服的脖子,说道,“国公爷错了,我对云姨娘有愧疚,所以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她有事。”
“那么她呢?”裴长安指了指这时有些呆傻的媚姨娘道,“这次你要怎么处置她?还要包庇她吗?”
谢妙仪扫了一眼媚姨娘道,“国公爷,她是你的姨娘,怎样处置,还要国公爷拿个公道的主意。”
裴长安自嘲道,“我拿主意,现在的卫国公府还有我说话的余地吗?我说处死她,你就会处死她吗?”
谢妙仪看见媚姨娘听见裴长安说要处死她时,身体抖了一下,看来她也是怕死的。
谢妙仪道,“当然不会,媚姨娘如今还怀着孩子,她有错,孩子没错,不该被母亲连累。”
“那还让我说什么呢?你和母亲自己拿主意处置吧。”
说完,裴长安转身要走。
“国公爷,去哪里?”谢妙仪问道。
“回军营。”
卫国公府已不是他容身之地了,他留下,可能命都保不住了。
裴长安出了卫国公府,身后竟没有一个人出来跟随。
他看了一眼黑漆漆,空荡荡的街道上,他落寞的觉得,上天让他重生,就是为了捉弄他取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