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人倒还好,就算再馋嘴也得要脸,可是小孩子就不一样了,一个个馋得吱哇乱叫。
严小玲故意逗他们,吃一口包子就吧唧吧唧嘴。
还是严母看不下去了,给那几个小孩儿每人分了一个,把他们乐得屁颠屁颠的。
张桂香也不哭了,舔了舔嘴唇就站了起来,自己往灶台跑。
“你干什么?”
严宽一伸脚,挡在了她的面前。
“咋?我是你奶奶,吃你一口包子还不行啊?”
张桂香叉着腰问道。
严宽翻了翻白眼,“你还知道你是我奶奶啊?我饿得快死的时候,你给过我一粒米吃吗?”
“我倒想给,我也得有才行啊,谁家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张桂香哼了一声,说道:“今天包子我可以不吃,但是这麂子肉,我必须得带走。”
听了这话,严宽顿时笑了,“凭啥?凭你脸大吗?”
这时,严母也过来拉严宽,示意他少说两句,可严宽却假装不知道。
他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不能让这老太婆趴在身上吸血。
“凭啥?你还敢问凭啥?我问你,你大伯的工作咋丢的?是不是因为你?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让他当了广播员吗?就因为你,害了你大伯全家人,你不该给点补偿吗?”
张桂香骂道。
“奶奶,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啊,大伯丢了工作,是因为大娘整天撒泼,给组织上丢人,所以队长才处罚了他,你有气去找队长,别找我。”
说完,严宽还打了个饱嗝。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说句软话,村民们都听得津津有味,简直比看大戏还有意思。
就在这时,大队长赵玉田来了,刚一进院子,就瞪了严宽和张桂香一眼,沉声说道:
“有完没完了?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整天吵,有什么可吵的?咱们老牛沟都得围着你们老严家转,是吧?”
这张桂香向来是欺软怕硬,此时看到大队长之后,态度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笑眯眯地说道:
“哪能啊,我们老严家哪有这么大面子啊?实在是家门不幸,出了不孝孙啊。”
说完,还瞪了严宽一眼。
赵玉田哼了一声,说道:“严宽哪里不孝了?我瞧这小伙子挺好的,把一家人都照顾得不错,咱们村谁不羡慕?反倒是你,看到人家日子好过,眼气了,来上眼药了,是吧?”
听他口气不善,张桂香也不敢顶嘴,只是一味的陪笑。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压低声音,说道:“队长,我们家老大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您看能不能把他调回去?林场的日子太艰苦,实在不是人过的呀。”
“不行!”
赵玉田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了,说道:“我们的同志就是应该去最艰苦的地方战斗,老人家刚过世几年,你就把他的话给忘了?”
听到赵玉田把“老人家”都搬出来了,张桂香立即就老实了,灰溜溜就离开了。
等其他人都散了之后,赵玉田这才来到严宽身边,笑道:“小伙子,有两下子啊,听说昨个晚上,又满载而归了。”
“侥幸,弄了只小麂子。”
严宽笑了笑。
“侥幸?少给我扯淡!这十里八乡的猎人也不少,怎么没见别人也侥幸呢?看来你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赵玉田重新打量了严宽一眼,目光中也满是赞赏。
严宽打蛇随棍上,问道:“那能不能重新给我发支枪?这烧火根根本就不管用啊。”
赵玉田点了点头,“能啊,怎么不能,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帮村里解决粮食问题,我就给你解决枪的问题。”
“我也不多要,弄个一两万斤,帮大家伙度过这段时间就行了,今年雪大,明年一定丰收,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说完,他也是叹了口气,额头上的皱纹好像又多了几根。
看样子,粮食的事情把他愁得不行。
严宽想了想,问道:“如果没有粮食,有肉行不行?”
“行啊,怎么不行?有肉就更好了。”
赵玉田眼睛一亮,说道:“咱们老牛沟里的人不多,就那么三百多口,如果每人能分上两斤肉,以后每顿都能加点荤腥,日子也好过一些。”
“那我想想办法。”
严宽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可以确定,山上一定还能找到粮食,可打猎可比找仓鼠洞要轻松多了,一头野猪王就有八九百斤,就算是小野猪,随便也有个两百来斤重。
严宽打听过了,一支五六半,要两百块钱,他可买不起,所以只能从队长这里搞枪。
送在赵玉田,严宽也没在家里停留,弄了一壶酒,就直接去了刘家营子。
正在打听四爷家在哪儿的时候,一个穿着红袄,梳着麻花辫的女孩儿走了过来。
睁着一双大眼睛问道:“你找四爷干什么?”
严宽道:“我跟四爷说好了,到他这里学打猎。”
“哦,你就是那个严宽吧?”
小女孩儿恍然大悟地说道。
“你咋知道?”
“当然是四爷跟我说的,行了,别在这里杵着了,跟我一起走吧。”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村东口走去。
一路上闲聊,严宽才知道,这小女孩儿叫大兰子,刚一出生,就被遗弃了,是四爷把捡回来,养大的,今年刚刚十八岁。
别看她年纪还不大,但长得是真水灵,十里八乡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扑扇扑扇,就好像会说话似的。
现在已经快晌午了,但四爷还没起床,站在院子外边都能听到打鼾声。
大兰子轻车熟路,搬开大柴门,走到院子里,大声叫喊,用力拍门,可四爷非但没醒,反而打鼾声更大了。
气得她直跺脚。
“看我的。”
严宽笑了笑,说道。
“四爷睡着了,房子着火都醒不了,你有啥办法?我看还是别白费劲了,有什么事,等着他睡醒再说吧。”
严宽想了想,说道:“我一不大声叫,二不敲门,就有办法让他醒来自己开门,你信不信?”
“不信。”
“那咱们打个赌,好不好?”
“打什么赌?”
“我如果能让四爷自己醒来,你就让我亲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