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宏荣对群臣道:“诸位也都听着,以后,你们若再遇见什么太平神会这类欺世惑众的歪门邪道,就多长几个心眼,别受了他们的蒙蔽。”
“皇上圣明!”群臣齐声喊道。
朱宏荣突然勾唇一笑,话中带着几分讽刺:“圣明,那前几日,你们为何要与朕对着干啊,莫非是想做奸臣?”
群臣一时不语。
前几日,那自然是朱宏荣提出改立皇后的事情,他们为此唱了通反调。
见众人沉默,朱宏荣又正色道:“改立皇后,势在必行,你们,最好不要再为此吵吵嚷嚷,否则,休怪朕翻脸无情。”
三月十七,大理寺开始审理“太平神会”一案。
“太平真君”跪倒在堂下,还想着迷惑审判他的官员,扯开嗓子叫道:“天将大乱,真君显灵,真君显灵啦,太平神会千秋永存……”
“死到临头,竟还敢妖言惑众,本官让你千秋永存,打,打到他闭嘴为止。”大理寺卿一声令下。
这大理寺卿名叫赵彬,他对待犯人从不手软,动辄几十板子,即便是老弱者,稍有顶撞冒犯,也得挨打。
被他审判过的犯人,几乎个个要受些皮肉之苦,难得有不挨打的。
官差闻令而动,立即将“太平真君”按趴在地,挥动手中的棍棒,狠狠地打起来。
“啊!啊!啊呀!啊……”那位“太平真君”疼得哇哇直叫,很快便受不住刑了。
此刻,板子也不过打了七八下而已。
别看他皮糙肉厚,看上去很硬朗,其实是个软骨头,没挨几回打,他就连连讨饶:“大人饶命,饶命啊,草民不敢乱喊啦,哎哟……”
“停。”赵彬扬起手叫止官差,看着“太平真君”喝问:“犯人王扁,你可知罪?”
原来,那“太平真君”的真实姓名叫王扁,先前已有“紫袍大师”把他供认出来,因此赵彬还没问,就知道了他的姓名。
王扁一改之前高傲强硬的姿态,说道:“大人,别打了,草民知罪,草民知罪。”
此时的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惊恐,与在祭台上装神弄鬼时判若两人。
“既然知罪,那还不快从实招来,说,你究竟是何来路,为何犯下此滔天大罪?”赵彬厉声道。
王扁招认:“草民……草民原本也是个吃苦耐劳的普通农夫,靠着种田养家糊口,日子虽然贫苦,但过得还算安稳。”
他顿了顿,续道:“三年前,草民的家乡遭逢大旱,收成大减,很多人家都吃不饱饭,可……可官府仍旧不顾我们的死活,还加倍征税,日子实在没法过下去。”
赵彬听着王扁的讲述,点了点头。
三年前的情况,他也知道,大江南北出现严重旱情,而当时的官府也确实因朝廷的旨意而横征暴敛,大肆搜刮民财。
但那毕竟是三年前的事了,李家垮台之后,吏治经过一番整顿,比当年清朗了不少。
王扁继续说着:“他们害得草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就连刚出生的孩子也没有幸免,活活地被饿死了,草民心里恨,草民心里恨呐!”
“所以,你就对朝廷有了怨气,想找机会报复朝廷,是也不是?”赵彬推测道。
王扁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没错,草民当时恨极了官府,恨极了朝廷,可草民不过一介布衣,连官府的门都摸不到,又能报复什么,好在,老天不负有心人,机会终于还是来了。”
讲到这里,他停顿片刻。
“什么机会,继续说下去。”赵彬催促。
王扁道:“草民在外流浪的时候,有幸认识了几位法师,就开始和他们交往,之后,接触到一些秘密团伙,草民在其中摸爬滚打,跟着他们学会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法术……”
“什么法术,那是旁门左道。”赵彬出言打断王扁的话。
“是,是旁门左道,草民为了报复朝廷,就苦心经营,创建太平神会,利用各地发生灾难的大好时机,散布传言,以此收揽人心,并设法……设法毒害他们的孩子。”王扁说。
赵彬不解:“你说你是为了报复朝廷,可那些百姓的孩子何其无辜,他们与你的遭遇毫无关系,你有何理由伤害他们?”
既然是报复朝廷,那他就应该攻击官府才对,百姓的孩子又没招惹他,伤害这些孩子和报复朝廷很难扯上关系。
王扁告诉赵彬,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抚平断子绝孙的伤痛,别人和他一样没有后代,和他一样悲惨,他就感觉轻松不少。
“荒唐,荒唐,真是荒唐至极!”赵彬感觉王扁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
王扁的遭遇固然可怜,但他玩弄邪术,极力神化自己,将一切祸源推给朝廷和官府,蛊惑百姓与官府作对,步步推进,从而实现他颠覆大宁江山的最终目标,还因丧子之痛而将那些无辜孩子的生命视为儿戏,实在无法原谅。
他与那些所谓的法师相处日久,近墨者黑,受他们的影响,思想观念也逐渐扭曲了。
赵彬唏嘘一番,与刑部会审后,最终判王扁斩首示众,其余几名为虎作伥的所谓“紫袍大师”,也全部判处斩刑,算是给那些可怜的孩子还了一个公道。
解决掉“太平神会”这一大祸患,朱宏荣心情大好,处理政务有了劲,连着看完十余份奏章。
一日,许良德在整理物品时发现那只放有张婉云画像的锦盒,遂问朱宏荣:“皇上,这盒子里面的东西,您还要吗?”
朱宏荣不假思索道:“当然要了,朕刚登基的时候,孤苦无依,全靠它陪伴朕走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没有它,便没有今天,朕得一辈子留着它。”
许良德道:“皇上,您说,若是贤妃娘娘发现您偷偷藏着一幅画像,会不会……因为画里面的人吃醋?”
朱宏荣笑着说:“哪有自己跟自己吃醋的,除非,她认不出所画之人是谁。这幅画像,她还没有看过,朕得找个机会,让她瞧一瞧,却不知她能否认出小时候的自己。”
画是朱宏荣所作,形象并不十分逼真,张婉云认不出来画中的人是谁也是大有可能的。
如果张婉云看到这幅画像,又无法辨认出画像中的人是谁,不知会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