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开启的轰鸣声震落洞顶千年冰锥时,言兮喉间的血腥气已凝成霜花。青鸾尾羽刺破脊背钻出,在瘴气中抖落鎏金火星,每一粒火星坠地都灼出深不见底的孔洞。她踉跄着扶住冰棺边缘,棺中魔化的自己突然睁眼,考古锤砸向冰面的刹那,整座九嶷山的地脉开始坍缩。
\"往生门......开了......\"
寒霖的残魂裹着鸦羽掠过冰棺。言兮足下的山岩裂成蛛网状,裂缝中涌出腥臭血泉,泉眼处浮沉着无数青铜面具——每张面具内壁都刻着凌渊的梵文手札!
地脉彻底崩塌的瞬间,青鸾尾羽突然暴涨。言兮被羽翼裹挟着坠入深渊,凛风割破的伤口中溅出的不是血,而是混着蛊油的鎏金液。当双足触到墓砖时,怀表虚影在腕间凝实,表盘指针正指向三更天的方位——那是古神墓的煞气最盛时。
墓道两侧的长明灯无风自燃。火光映亮壁画上扭曲的朝拜场景:十万修士跪拜的并非神像,而是口衔青铜棺椁的九头蛇妖。言兮的断剑突然发出悲鸣,剑柄莲纹渗出冰魄血,在地面绘出与壁画完全相同的祭祀阵图。
\"喀嚓——\"
墓顶传来锁链断裂声。三百具青铜悬棺应声坠地,棺盖上的镇魂钉崩飞如雨。言兮旋身躲避时,断剑血槽中的蛊油突然沸腾,将最近那具棺椁的封尸符烧成灰烬——棺中坐起的骸骨脖颈处,赫然生着与她一模一样的青鸾纹!
骸骨突然暴起。骨爪撕开胸腔,掏出的心脏竟是仍在跳动的血灵芝!言兮的尾羽扫过墓墙,青鸾焰却在触及壁画的瞬间反噬——九头蛇妖的眼珠在画中转动,吐出的信子竟是条生满倒刺的青铜锁链。
\"兑位死门!\"
雪莲的残魂凝成冰刃斩断锁链。言兮趁机将血灵芝按入骸骨胸腔,鎏金蛊油从七窍喷涌而出,在地面汇成往生河虚影。河水中浮沉的怨魂突然齐声嘶吼,每张鬼面都顶着现代自己的五官!
墓室穹顶在此刻龟裂。天光裹着血雨倾泻而下,雨滴触及壁画时,十万修士的虚影竟从墙面走出。他们机械地重复着朝拜动作,每叩首一次,墓砖缝隙就钻出条碧鳞蛊虫。言兮的尾羽已被蛊虫啃噬见骨,断剑劈开尸群时,剑锋却卡在某个修士的颅骨中——那骨缝里嵌着的,正是她穿越当日丢失的银链怀表!
\"这才是真正的祭品......\"
凌渊的声音从青铜棺椁中传出。九头蛇妖的虚影盘踞棺上,蛇信卷起言兮的腰身拽向棺口。棺盖移开的刹那,她看见棺内铺满冰魄锁碎片,碎片中央躺着具无头尸身——尸体的左手戴着与她同款的陨铁镯,腕间青鸾纹正在渗血。
尸身突然坐起。脖颈断面钻出密密麻麻的金蝉,蝉翼拼成凌渊的面容:\"养蛊三万年,等的就是青鸾血脉......\"金蝉群扑向言兮的尾羽,啃噬声与怀表的齿轮转动声完美契合。
雪莲的残魂在此刻自爆。冰魄碎片凝成阵法冻住半数金蝉,寒霖的魔魂裹着断剑刺入尸身丹田:\"师妹,剜心!\"
言兮的尾羽尽数折断。骨茬刺入掌心凝成匕首,她徒手剖开尸身胸膛时,惊觉那颗心脏竟是青铜熔铸的怀表——表盘玻璃罩内封着的,正是自己穿越那日溺亡的魂魄!
九头蛇妖突然哀嚎。棺椁炸成碎片,整个古墓开始坍缩。言兮攥着青铜心脏坠落时,壁画中的十万修士化作白骨洪流,每一具骸骨都在重复着现代自己的考古动作。怀表指针逆旋到极限的刹那,她听见天地间响起编钟长鸣——
\"铛!\"
九嶷山七十二峰尽数折断。尘暴中升起三百丈高的青铜碑,碑面浮现的既不是篆文也不是简体字,而是用鎏金蛊油绘制的星轨图。言兮的尾羽重新生长,翎毛间却多了暗紫色尸斑,腕间的银链怀表彻底融入血肉,在皮肤表面形成锁链状刺青。
碑顶传来锁链拖动声。寒霖的魔魂被九道青铜索缠在碑尖,胸口插着冰魄剑残片:\"快走......他们在用因果海炼化......\"话音未落,碑底裂缝中伸出巨爪,爪心赤瞳映出骇人真相:凌渊的残魂正被千万条金蝉丝缝合,而丝线另一端竟连着现代实验室的青铜镜框!
言兮的尾羽扫过碑面。星轨图突然活过来般流动,将她拽入碑中世界。当视线恢复时,她正站在昆仑墟的往生河边,河中漂浮的不是魂魄,而是数万块青铜镜碎片——每块碎片都映着古神墓坍塌的场景,而每个场景里都站着个脖颈生鳞的自己。
怀表刺青突然灼烧。言兮的尾羽劈开河面,水底惊现青铜棺阵。当她触碰最近的棺椁时,棺盖突然炸裂,棺中涌出的不是尸气,而是浓稠如沥青的现代沥青——沥青中裹着考古队的工牌、青铜量尺、以及染血的潜水镜。
河对岸传来凌渊的叹息。言兮抬头望去,往生桥的栏杆上缠满青铜锁链,链环上挂着的冰魄锁正在渗血。桥头石碑新刻的碑文让她瞳孔骤缩:
【言兮之墓 生于1985 卒于2003 弑于神陨历七万劫】
怀表齿轮在血脉中逆转。言兮的尾羽燃起青鸾焰,却怎么也烧不毁那座新碑。当碑文开始渗血时,古神墓方向传来锁链尽断的轰鸣,九嶷山的天空裂开巨口,数万具青铜悬棺正从裂隙中倾泻而下——每具棺椁都传出她自己的呼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