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你能一直活到老,就是天大的幸事了。要不,你给我也调到军部去?我给你当个小参谋,白天为你端茶倒水,晚上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不香吗?”东方轩辕一个人打官司,全是理地说道。
“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呀,太老气横秋了。”云中鹤回怼他道。
“我要真能活到老气横秋,那就烧高香吧。所以,几许英雄白发飘,既是敬佩,又是怜惜。我敬佩您老了老了,还在为战事操劳,寝食不安。也怜惜您,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啊。”东方轩辕幽幽叹息道。
“我算什么呀,挺好啦。”云中鹤慨然道。“我们许多战友,连‘忆”都不能‘忆’了。
“好了,不伤感啦。”话是这么说,但其实他的声音低沉了很多,满满的伤感。
“其实吧,在我心里你是老仙。”怕他过于伤感,东方轩辕又故意逗他道。
“那还不一样吗?”云中鹤佯装生气。这时候墨汁也干了,他好像路边捡个金元宝,生怕有人跟他抢似的,赶忙将字幅收起来。
“战事进展如何了?”收拾妥当,他又煞有介事地问依依。
“什么战事?哪里的战事?什么进展如何呢?你也没给我交代什么任务吧?”依依有些莫名其妙。
“没有吗,好好想想。就上次,我没给你布置任务吗?年纪轻轻,记性要不要这么差?这可要不得哦,你脑子瓦特了?”他老和尚的武功,全是套路地说道。
“还真有任务啊?我是真没什么印象。”见他煞有介事,一本正经的样子,柳依依更加糊涂了。
她一边说,还一边拍了拍小脑袋。
“你一把年纪了,就别吓唬小姑娘啦。”东方轩辕眼睛一瞟云中鹤,倒是看出点猫腻来了,鄙视地说道。
“没事,这糟老头子逗你玩呢。”他又对依依说道。
依依这才回过神来,大大松了口气。
“你是什么牌子的塑料袋呀,这么能装?”她愠怒地说道,狠狠瞪了云中鹤一眼。
“不是呀,依依你真不记得了吗?要不我改变一下提问方式?你也转换一下思路?”云中鹤还是不依不饶,脱了毛的鞋刷子,有板有眼地说道。
“我们都不在一个频道吧,这怎么谈?”依依说道。
“你是不是有跟我说过高山仰止啥的?”云中鹤问依依。
“是啊,我有说过,但那不是说老大吗?这与我的任务,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依依略微想了想,马上说道。
“嗯,还真有关系。你是说敬仰东方轩辕吧?”云中鹤一个劲地点头。
“不对。崇拜,对,肯定是崇拜。你有说崇拜他吧,还说那啥?高山仰止,永远的神,对吧?”他又立即改口了。
“难道我有说错吗?老大天纵奇才,那么年轻就立下不世之功,我崇拜他不很正常吗?”依依点头,理直气壮地回答。
“我好歹也是个博士,是颜值与才智并存的‘军中之花’呀。就那秀才背书,出口成章的本事,我也有。那这高山仰止,我应该说得没毛病吧。”她越说还越来劲。
“对,没毛病。那既然是高山,光仰止怕是不行吧?你得上山呀,你得征服不是?那我现在就要问你了,这高山你上他了吗,你又征服他了吗?”老头迅速接下话茬。
“你这糟老头,瞎说什么呀?你咋这么为老不尊呢?老了老了,咋还黑化了呢?”依依这才恍然大悟,脸“唰”的一下就红到了脖颈。
为了掩饰窘态,脑袋都耷拉到胸口了,一双眼睛还偷摸着瞟了瞟东方轩辕,明显是有些小期待。
依依跟东方轩辕也不是一天两天相处了。东方轩辕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论文则精通儒释道,又广泛涉猎工农商学,乃至玄学、天文、地理之学,以及医学、炼丹之术。
论武则血脉强悍,天赋异禀,精进神速,战力极强,可谓举世无匹。论心性,则又坚若磐石,志存高远,温润如玉,善良豁达。
依依对他肯定是满心欢喜,每次看他的时候,时不时的就会不经意流露出花痴般的眼神。
可就是对他心里怎么想的,那是真没底呀。所以有时候呀,她就颇有些为自己愤愤不平。
就凭我这颜值能打,美得让人瑟瑟发抖的容貌,女神范儿高贵、优雅的气质,不就是行走的美学教科书吗?
他咋就无动于衷呢?是禁欲系男生,还是志在四方,不在一女?
“哎哎哎,我说老头呀。这攻占山头啊,那是咱大老爷们干的事情。没人家小姑娘什么事。”为了打破尴尬,东方轩辕不得不开口了。
“东方轩辕,这可是你说的哦,你自己亲口说的,我可是记下了,记下了哈。那好,这攻守双方就交换位置了。现在,变成你的任务啦。咱当兵的就得这样,见了任务就要抢着上,要不就不是好兵。”老头就是个人精,一下就抓住了他的把柄。赶忙用手指着他,使劲点了点,又点了点。
“我这是嘴贱,躺枪啊。”东方轩辕一愣,不禁哭笑不得。
“不是你自己说的嘛,那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呀。 你老婆呢?还孩子。所以军部呢,我是没法调你去,至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理想嘛。你可以有,我批准了。”云中鹤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笑得那叫一个贱哪。
“你这脑回路到底有多长呀?我说的这话吧,它都叫风吹过五十里地了,你怎么还提溜着不放呢?”东方轩辕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云中鹤,疑惑地问道。
“那你别管我脑回路长不长。我老头子记性好,你们两个就羡慕嫉妒恨吧。”云中鹤“嘿嘿”一笑地说道。
“且,你就自嗨吧。”就见依依嘴巴朝他一撇。
“你不就是想拉媒保纤,专吃喜糖不花钱呗。”东方轩辕鄙视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