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华的马车刚刚抵达宫门,姜承奕的近卫卫骁也进了皇宫。
卫骁还颇为恭谨的给宋瑶华见了礼,宋瑶华气的不得了,“你进宫做什么?”
卫骁:“卑职公务在身。”
未等宋瑶华反应过来,卫骁已经走了。
御书房内卫骁将瑞王府门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端帝,端帝听的是又气又笑,气的是姜承奕言行无状,笑的是都这么大了还玩泼尿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损招。
只能说老爹看儿子咋看咋顺眼,就泼尿这种行为愣生生让端帝生出了吾儿调皮的舐犊之心来。
不过一想想被泼的是自己外甥女,端帝这舐犊之心又往回缩了缩。
卫骁将姜承奕和陆明岳已经握手言和之事重点讲了讲,端帝又生出了满意感,他的承奕啊,虽胡闹了些,爱惹祸了些,但从来都有分寸。
不会让事情难以收拾,只惹好兜底的祸。
就像这事,他既出了气又给了苦主面子主动给陆明岳台阶下,这事陆明岳便不敢再闹到自己这里。
不怕儿子精,就怕儿子傻。
儿子欺负人总好过儿子被别人欺负,只要能圆过去的事端帝也不想掺和,他也清楚自己有私心,但是私自己儿子那不是很正常。
难不成偏向别人孩子去?
他又不傻。
尤其最近端帝对宋瑶华也有些不满,所以这事经过卫骁沉稳而有技巧的叙述之后在端帝这已经成了小孩子的玩笑与打闹,他已经想好了给宋瑶华些赏赐,再罚姜承奕抄两遍《礼记》,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卫骁临走前还恭谨谦卑的道,“王爷让卑职带来了听雪琉璃盏送给郡主。卑职进宫时遇到了瑶华郡主,郡主,尚未梳洗更衣,看起来很是生气。直接送恐郡主正在气头上不肯收,想请陛下帮忙打打圆场。”
尚未梳洗更衣几个字卫骁咬的微重,经卫骁这么一提醒,素爱整洁的端帝瞬间歇了见宋瑶华的心思,他不想浑身尿味的宋瑶华进他的御书房。
哭哭啼啼的宋瑶华没见到端帝,被御前大太监全公公找了个借口挡了回去,“要不郡主先去慈宁宫陪陪太后娘娘。”
端帝命人打听着,听到宋瑶华在太后宫里沐浴更衣情绪缓和后才去了太后那里。
宋瑶华又是一通哭诉,太后边说姜承奕胡闹边哄宋瑶华,可惜哄来哄去就是不说怎么惩处姜承奕,宋瑶华也听出来了,“外祖母和舅舅偏心。”
太后:“外祖母没偏心,赶明个那小子再过来我定要拍他几巴掌给你出气。”
端帝也道,“待会朕让太监过去传旨,罚他抄书。”
宋瑶华不乐意,“他还骂我呢,他骂我无耻。”
这,端帝没听卫骁说啊。
端帝脸色沉了下去,“这个逆子,待明个朕传他进宫定训斥他。”
太后也道:“这孩子,自家姐姐怎么能乱说话。”
宋瑶华:“舅舅,您得为我做主。”
“做主,朕罚他。”
宋瑶华:“您得让他当众给我和陆明岳道歉。”
端帝看了宋瑶华一眼:“瑶华啊,这点子小事就让承奕给陆明岳道歉,皇家威仪何在?你姐弟俩打闹,道个歉赔个礼都无妨,可陆明岳,不行。”
“为什么?承奕做错了就该道歉,他是王爷,陆明岳还是保家卫国的将军呢。”
“卫骁刚刚同朕说过了,其一,是陆夫人先拿水骗承奕在前,承奕才会报复陆明岳。其二,承奕和陆明岳已经和解,他俩的事你就别掺和了。你要记住,陆夫人和陆明岳才是一家人,而你,是皇家人。”
“您说什么?是温九得罪了承奕?”
端帝:“瑶华 ,承奕这事咱们暂且揭过,舅舅今天同你说一下陆明岳的事。上次你进宫为陆家那个孩子求入学资格时舅舅同你讲过,你是郡主,不能自降身份做平妻做妾室。
你若想风光体面的嫁人,舅舅为你另寻如意郎君,陆明岳不行。”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陆明岳已经有了发妻,你难道不知?”
宋瑶华被问的理亏,“也可以让他没有发妻。”
端帝气笑了,“没有发妻,你预备杀了温九,还是让陆明岳贬妻为妾。”
宋瑶华有些着急道,“当然不是杀人,瑶华不是那种狠辣之人。”
“贬妻为妾,你不杀人,你诛心啊。寻常女子遇到这事怕是要怄死,性子烈点的一根白绫吊死都有可能。”
宋瑶华委屈的哭了,“那怎么办,舅舅,瑶华喜欢他。”
端帝摇头,“京中好男儿何其多,比陆明岳好的不在少数。只要你愿意,舅舅都可以为你指婚。”
“京中人人都知道我和陆明岳两情相悦,哪家还敢娶我。”
“两情相悦可以疏远,决裂,你与他尚未订婚,一切都来得及。郡马人选朕来定,朕会给他别的补偿。”
“我不,我只喜欢他。”
端帝生气了,“你堂堂郡主,朕的亲外甥女,当真要做妾?”
“您就不能疼疼我,您下一道圣旨申饬温九贬了她做妾不就行了,或者直接让她和陆明岳和离,您是帝王,金口玉言,她一介村妇哪敢抗旨不遵。”
端帝都无语了,“你说的如此简单,怎么陆明岳不休妻?”
“他重情重义。”
端帝:“......他重情重义,所以这坏人朕来当?”
宋瑶华有些理亏又有些委屈,“除了您谁能管得了臣子家事。”
“你还知道这是臣子家事,替臣子休妻的帝王你在史书上见过吗?你是想让你舅舅做千古昏君啊。”
宋瑶华慌忙下跪,“瑶华不敢。”
“你敢的很。该说的朕已经同你说过了,你若执意要嫁陆明岳朕也不拦你,将来不要后悔埋怨舅舅。”
“温九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舅舅让我对她礼貌些?”
端帝:“......”
话到嘴边不能说,他上次提醒过宋瑶华,也只能是提醒一下,这已经是他这位舅舅的极限了。
前些日子温九通过毕方给他送来了一幅画,画上是一个没开口的葫芦,端帝知道这是让自己闭嘴呢,这个面子他得给,也不敢不给。
她无要求他便保持沉默置身事外,她若有要求,他必须照办。
否则,后果他未必承担得起。
都说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可就算凤凰落架了她还是凤凰,谁都不知道凤凰有没有底牌。
他不想冒险。
再一想幸好今个姜承奕泼的是瑶华而不是温九,端帝又觉得心情舒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