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平安县城却已暗流涌动。林思远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早早便来到秦朗府邸外等候。他知道,秦朗的决定将牵动整个大晋的命运。
与此同时,秦朗府邸的议事厅内,气氛却有些凝重。秦朗召集了平安卫所有核心将领:凌风、洪震南、铁开碑,以及公营作坊的管事赵大山、县衙的县丞王明远,还有民团负责人黑虎。他们都是秦朗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也是平安县城的核心骨干。
秦朗端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过众人。他的脸上没有平日的从容淡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思考与决断后的坚定。
“诸位。”秦朗的声音低沉有力,“昨夜,林大人带来了陛下的圣旨。朝廷,欲招揽秦朗入朝为官,节制东南沿海诸军,平定邪马台之患。”
此言一出,议事厅内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洪震南粗犷的嗓音带着难以置信,“让先生去给那帮狗屁朝廷卖命?他们配吗?!”
“就是!这朝廷当初是怎么对先生的?先生救了平安县城,他们却派钦差来调查,还想把先生抓进京城!”铁开碑紧握着拳头,脸上怒气勃发。
黑虎,如今已是平安县城民团的负责人,他当初在秦朗的指点下,解散了盘踞多年的黑虎堂,并且整合了县城内其他旧有的帮派势力,组建了一支类似后世保安公司的民团。这支民团负责维持城中治安,协助平安卫训练,甚至参与公营作坊的护卫。黑虎本人也因此洗心革面,对秦朗更是死心塌地。
此刻,他虽然平日里话不多,也忍不住低声咒骂了几句。他可是亲眼见证了秦朗如何从一个村口醒来的伤员,一步步带领大家走向安宁。县丞王明远和作坊管事赵大山,虽然没有将领们那般直白,但脸上也尽是愤慨。他们都清楚地记得,当初周定山叛乱时,是秦朗带着他们自救,朝廷的援军在哪里?平安县城能够发展到今天,是靠秦朗带领他们一砖一瓦、一针一线地建立起来的。如今,朝廷一句话,就想把先生召去,让他们如何心甘?
“先生,万万不可!”凌风一向沉稳,此刻却也按捺不住,“朝廷腐朽,官场复杂,先生行事坦荡,只怕会束手束脚,难以施展抱负!而且,先生来历特殊,一旦进入京城,只怕会有更多宵小之辈,借此生事!”
一时间,议事厅内怨声载道,将士们你一言我语,把对大晋朝廷的种种不满和担忧,宣泄得淋漓尽致。他们都担心秦朗这一去,会陷入泥沼,甚至遭遇不测。
秦朗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理解他们的担忧,也知道他们对朝廷的积怨。这正是大晋当下最大的问题之一——民心与朝廷的隔阂。
待众人情绪稍稍平复,秦朗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让人不得不倾听的魔力。
“诸位的担忧,秦朗都明白,也深感欣慰。”秦朗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然而,我们不能只看到眼前这一隅平安。”
他指向窗外,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远方那片被战火吞噬的土地:“邪马台的贼子,侵扰我大晋沿海,烧杀抢掠,百姓流离失所,卫城陷落。这是国难!我们平安县城虽然暂时安宁,但若任由国难蔓延,战火终有一天会烧到我们这里!”
“那时,我们平安卫,能守得住这天下所有的百姓吗?我们公营作坊生产的那些物资,能供养得了大晋所有的饥民吗?不能!”秦朗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匹夫有责!如今大晋危难,百姓遭殃,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缓和,却蕴含着更深层次的考量:“诸位,你们都看到了平安县城的变化。我们在这里,用新的办法,新的思想,让百姓过上了好日子。但这种变化,仅限于平安县城。若要真正改变大晋的困境,让更多的百姓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我们就必须走出去,影响更多的人,影响更大的范围!”
“朝廷固然有腐朽之处,但它毕竟是大晋的统治核心。弘平帝能够看到平安县城的成功,能够破格录用秦朗这个来历不明之人,甚至授予重权,这说明他并非一个固步自封的昏君。他是在绝境中求变,在困顿中寻求一线生机!”
秦朗的目光变得锐利,带着一股前世身为特种兵王和职业搏击手所特有的自信与霸气:“这并非简单的去‘做官’,而是利用朝廷的平台,去实施我们改造这个世界的理念!去将平安模式,推广到整个东南沿海,甚至更远!去训练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精锐部队,将邪马台的贼子彻底赶回他们的老巢,让他们永世不敢再犯!”
“我承认,此行凶险,充满未知。”秦朗沉声道,“但危险越大,机遇也越大!如果成功,我们将不仅仅是平安县城的守护者,更是大晋的功臣,是改变天下格局的英雄!我们将在史书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为大晋的百姓,开创一个全新的时代!”
他看向凌风、洪震南、铁开碑和黑虎,眼中带着信任与期盼:“你们都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兵,我深知你们的能力和忠诚。平安卫能够有今天的战力,是你们日夜苦练的结果。如今,正是你们报效国家,施展抱负的时候!”
他转向赵大山和王明远:“赵大山,公营作坊的生产模式,将是未来我们支撑战事,改善民生的关键。王县丞,你对县衙事务了如指掌,未来我若不在,县城事务,仍需你多加把控。”
秦朗的语气坚定,带着一种能够感染人心的力量。他没有回避困难,而是将困难摆在明面上,再将破局的希望和未来的蓝图清晰地描绘出来。他是在告诉大家,这不仅仅是他秦朗一个人的决定,更是他们所有人的机会。
众将士和管事们被秦朗的话深深震撼。他们从秦朗的眼神中看到了无与伦比的决心,也看到了大晋未来的希望。他们是跟着秦朗从无到有,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们对秦朗有着盲目的信任和绝对的忠诚。
“先生!”洪震南第一个单膝跪地,声音洪亮,“洪震南愿随先生南下,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我等誓死追随先生,荡平海患!”凌风、铁开碑和黑虎也跟着跪下,眼中燃起了熊熊战意。他们都是热血男儿,岂能坐视国耻而不为?
赵大山和王明远也纷纷跪地,异口同声:“愿为先生效犬马之劳!”
秦朗看着眼前这些热血沸腾、忠诚不二的下属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有了他们的支持,他便有了最坚实的后盾。
“好!诸位兄弟,请起!”秦朗站起身,大声道,“既然诸位信得过秦朗,那我们便放手一搏!去他娘的旧规矩,去他娘的勾心斗角!我们要用自己的方式,为大晋的百姓,杀出一条活路!”
他看向窗外,林思远焦急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单薄。
“请林大人入内!”秦朗沉声道,“告诉他,秦朗,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