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机从林默手中滑落，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他盯着那张泛黄的照片，喉咙发紧，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掐着他的脖子。
\"这不可能...\"林默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我从小在城里长大，父母都还健在，我怎么可能...\"
苏雨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肉里。她的眼睛瞪得极大，手电筒的光束在档案文件上颤抖。
\"档案上说你在1999年10月被送来，接受了一系列'记忆重组'实验...\"她快速翻阅着文件，声音越来越急促，\"12月24日实验成功完成，你被...被送回家中。\"
林默突然抱住头，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太阳穴炸开。破碎的画面像玻璃碎片般刺入脑海——刺眼的白光、冰冷的金属床、戴着口罩的面孔俯视着他...
\"啊！\"他跪倒在地，冷汗浸透了后背。
\"林默！\"苏雨蹲下身扶住他，\"你还好吗？\"
\"我...我看到了...\"他喘着粗气，\"白色的房间，很多机器...有人在说话...说'这次一定要成功'...\"
苏雨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她快速翻到档案最后一页，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天啊...林默，你看这个。\"
那是一张集体照，五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医院门口。林默一眼就认出了中间那个人——虽然年轻了二十岁，但那锐利的眼神和微微上扬的嘴角，分明就是K先生。
\"他是这里的医生...\"林默感到一阵恶寒，\"他认识我...他故意把我引到这里来...\"
一阵刺骨的冷风突然从办公室门口灌入，吹散了桌上的文件。走廊深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被拖拽着。
\"我们得离开这里，\"苏雨压低声音，\"去找其他人，然后想办法出去。\"
林默机械地点点头，将那张集体照塞进口袋。当他们走出办公室时，走廊比之前更加黑暗，手电筒的光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只能照亮脚前一小块区域。
\"苏雨？\"林默突然发现身边空无一人，\"苏雨！\"
没有回应。只有远处滴水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
林默的后颈汗毛倒竖。他明明记得苏雨就走在身边，怎么会在转眼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试着用对讲机联系，却只听到持续的电流杂音。
\"苏雨！阿豪！有人吗？\"他的喊声在走廊里回荡，显得异常孤独。
墙上的应急灯突然闪烁起来，在明灭的光线中，林默看到走廊尽头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那身影瘦高，一动不动地面朝着他。
\"谁在那里？\"林默举起手电筒，光束却无法穿透那团黑暗，仿佛那里有一个吸收光线的黑洞。
人影缓缓抬起一只手臂，指向右侧的走廊。
林默的心脏狂跳，理智告诉他应该转身逃跑，但某种无法解释的冲动驱使着他向那个人影走去。随着距离缩短，他渐渐看清那是一个女人——白薇。她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皮肤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不健康的青灰色。
\"白薇？其他人呢？\"林默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不敢靠得太近。
白薇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她再次指向右侧的走廊，然后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林默犹豫片刻，决定跟随这个诡异的指引。右侧走廊尽头是一扇标有\"禁止入内\"的铁门，门锁已经锈蚀，轻轻一推就发出刺耳的呻吟声打开了。
门后是一段向下的楼梯，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某种化学药剂的气味扑面而来。林默的手电筒照亮了楼梯扶手上暗红色的手印，看起来像是血迹干涸后的痕迹。
\"地下室...\"他喃喃自语，一种本能的恐惧从心底升起。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林默强迫自己向下走去。楼梯似乎比想象中长得多，转了三个弯后，他终于到达底部——一个宽敞的地下室，被分割成几个房间。
第一个房间像是一个简陋的手术室，中央的手术台上覆盖着发黄的白布，布下隐约可见人形轮廓。林默鼓起勇气掀开一角，露出的是一具人体骨骼模型，但模型的胸腔内塞满了某种黑色物质，像是烧焦的棉花。
墙上贴着一张发霉的图表，标题是\"灵魂转移实验进度报告\"。下面的日期显示实验从1998年持续到1999年12月，最后一栏写着\"005号实验体—成功\"。
林默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翻开手术台旁的记录本，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实验笔记。最后一页的日期是1999年12月24日，字迹潦草地写着：
\"005号记忆植入完成，但原人格出现强烈抵抗。必须彻底清除。午夜进行最终程序。上帝宽恕我们。\"
记录下方有五个签名，其中一个赫然是K先生的本名——柯文杰。
\"原来如此...\"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得林默几乎跳起来。
他猛地转身，看到张远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手术台。
\"张远！你吓死我了！\"林默按住狂跳的心脏，\"其他人呢？\"
\"不知道。\"张远的回答简短而生硬。他走进房间，直接走向角落的一个文件柜，动作熟练得像是知道那里有什么。
林默注意到张远的手腕上那道疤痕在昏暗光线下泛着诡异的红光。更奇怪的是，当他靠近时，周围的温度似乎骤降了几度。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林默试探性地问。
张远停下动作，缓缓转过头。在那一刻，林默惊恐地发现张远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黑色，没有眼白，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你不记得我了，005？\"张远的声音突然变了，带着某种金属质感，\"我们曾经是室友啊。\"
林默踉跄后退，撞翻了手术台边的器械盘。金属工具散落一地，在寂静的地下室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你...你到底是谁？\"林默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张远的脸开始扭曲，皮肤下像是有无数虫子在蠕动：\"我是002...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也是第一个失败的。\"他的嘴角裂开到一个不可能的角度，\"他们把你从我身体里赶出去了，但你现在又回来了...\"
林默转身就跑，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身后传来张远的大笑，那笑声越来越尖锐，最后变成了某种非人的嘶鸣。
他跌跌撞撞地跑上楼梯，肺里火烧一般疼痛。刚冲到一楼走廊，就迎面撞上了苏雨。
\"林默！天啊，你去哪了？\"苏雨抓住他的肩膀，脸上满是惊恐，\"我转身你就不见了，我找了你好久！\"
\"张远...地下室...他不是人...\"林默语无伦次，不断回头看向楼梯口，生怕那个怪物追上来。
苏雨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张远？可是...我刚才看到他和K先生在一起，在三楼。\"
\"不可能！他刚才就在...\"林默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楼梯口空空如也，没有任何追赶的迹象。
\"我们先去找阿豪和白薇，\"苏雨拉着他的手，\"然后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们穿过几条走廊，来到医院的东翼。这里的墙壁上布满了奇怪的划痕，有些形成了可辨认的字样——\"救救我\"、\"他们在看着我\"、\"不要相信医生\"。
\"阿豪！\"苏雨喊道，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
回应她的是一声微弱的呻吟，来自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林默和苏雨跑过去，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僵在原地。
阿豪被绑在一张病床上，四肢被皮带固定，嘴里塞着布条。更可怕的是，他的腹部被剖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浸透了病床。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伤口周围摆放着各种手术器械，排列得整整齐齐，像是准备进行一场精密手术。
\"天啊！\"苏雨冲上前，颤抖着手去解阿豪手腕上的皮带。
林默则警惕地环顾四周，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房间每个角落。墙上用鲜血写着几个大字：\"第一个祭品\"。
阿豪的眼睛瞪得极大，充满了恐惧和痛苦。当苏雨取出他嘴里的布条时，他发出的第一句话是：\"快跑...他不是人...\"
\"谁？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苏雨一边问一边检查他的伤口。
\"K...K先生...\"阿豪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他说...需要新鲜的灵魂...来维持...\"
一阵脚步声从走廊传来，由远及近，不紧不慢。林默的血液几乎凝固——那脚步声停在了门外。
门把手缓缓转动。
林默抓起地上的一把手术刀，挡在苏雨和阿豪前面。门开了，站在门口的是白薇，她的白衣上沾满了血迹，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剪。
\"你们不该来这里，\"她轻声说，灰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光，\"特别是现在，满月的时候。\"
\"你对他做了什么？\"林默举起手术刀，声音因恐惧而变形。
白薇摇摇头：\"不是我。是医生...他一直在等这一天，等所有实验体都回来。\"她向前走了一步，\"005号，你不记得了吗？那天晚上，平安夜...\"
又一阵剧痛袭击了林默的头部，更多的记忆碎片浮现——他被绑在一张金属床上，头顶是无影灯，周围站着五个穿白大褂的人...其中一人拿着一个发光的仪器靠近他的太阳穴...
\"啊！\"林默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