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说着‘微臣’,可这行为举止却没半点‘低微’,当众敢威胁公主,也只有这种疯子能做出来了。
黎苏没被他的威胁给唬住,她招手示意沈绪低头。
沈绪轻蹙眉头,他不喜和人离的太近,尤其是女子,正要抬步过去的他在两步距离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既然沈大人不乐意听,那就罢了。”黎苏笑了:“只是本宫昨日发现了几个有意思的人,不,应该是件有意思的事。刚刚瞧沈大人应该是闲的慌了,才想着和沈大人分享。可惜了,沈大人好像并未兴致。”
闲的慌了,自然是闲的,闲人就爱说闲话。
旁人听不出来是什么有意思的人和事,但沈绪听出来了,他去后宫‘寻人’动静小心又隐蔽,但被这位‘有病’的公主撞见也属正常。
毕竟,这疯子公主白日就喜欢在冷宫杀人,谁知道她大抵是在某个角落和她那蠢货宫女杀人的时候正好瞧见了他。
沈绪忽的想起了刚刚的提示,红色手帕,还有他被那女人偷走的亵裤?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他的贴身衣物被两个,甚至更多女人拿去观赏,‘余欢’就不能好好保管?
想着,他看向黎苏的眼底又多了些杀意,包括她身后的蠢货宫女。
井琴有了殿下撑腰,又挺直了腰板,这人多的很,她才不怕这个疯子。
沈绪神色淡然:“殿下好意,微臣心领了。朝堂之上,还望殿下注意分寸。”
那话里带着威胁和警告,黎苏不语,只是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台上的老皇帝嗅出了一股非比寻常的味道,看着自己的女儿,突然有了种猜测。
沈绪喜欢乐安?
应该是了,他的女儿天仙下凡似的,迷倒了沈绪也是理所当然的。
老皇帝想着想着脸上的笑容浮起,看着沈绪细细的数着他的优点。
数了半天一个优点都没找出来的老皇帝无声的叹气。
不过,若是乐安和沈绪生下了个孩子,他这江山也后继有人了。
一个早朝,黎苏暗暗观察了朝堂的局势,老皇帝看似昏庸,但手中的权却牢牢控着,保皇党虽对皇帝失望透顶,但依旧忠心耿耿,爱屋及乌的他们甚至提出要立太女。
话一出,满朝安静,夜羽寒的人大喊着反对,却不敌保皇党一派人的嘴来的利索,瞬间被骂的哑口无言。
两方吵的不可开交,唯独沈绪身后的人半句话未说。
瞧那仗势,他们甚至有几个脱了官帽要开打了,老皇帝就坐在那看着热闹也不阻止。
黎苏把玩了下手里的红色手帕,朝一旁悠然自得的沈绪笑道:“沈大人,本宫倒是觉得皇太女这称号挺好听的。”
沈绪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过,恍若在看什么蠢货,又或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殿下,太子之位素来是德行兼具,能者居之。恕微臣眼拙,实在瞧不出您何处配的起这太女之位。”
黎苏:“沈大人说的是,可本宫如今是父皇唯一的子嗣。这太女之位不在本宫头上,难不成得给你坐?沈大人似乎对父皇的位置很有兴趣?”
“殿下慎言,微臣是陛下的忠臣,是天子的门生,更是大雍的丞相,微臣惟愿国泰民安,着实不忍大雍社稷毁于人祸。”
沈绪的话很直白,生怕她听不懂一般,黎苏听后也不生气,只是觉得他一个要造反的疯子装的还挺像回事,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
见群臣吵的快打起来,黎苏看向老皇帝道:“父皇,儿臣有事禀报。”
老皇帝点头后,黎苏让人呈上基本文书:“儿臣几日前收到了一封前任县丞大人的绝笔信,信中说我朝中有几位大人自入朝为官以来便以权谋私,中饱私囊,贪污二十余年,光金银就可达千万两。儿臣以为这等奸臣逆党是大雍的蛀虫,绝不能轻饶。”
霎时,全场寂静,连沈绪看向了旁边的‘草包’公主。
话音刚落就已有人跳了出来:“殿下,不过是一位县丞的信,如何能作为证据?”
老皇帝手里摸着印章,抬了抬下巴:“继续。”
黎苏继续道:“御史大人在去往佢州途中派人收集了证据,证人和认罪之人皆在私牢,父皇可亲审。”
贪污的人不少,但这些都是黎苏特意收集的夜羽寒一党的罪名,等他回来发现少了好几个心腹也不知会气成什么样。
老皇帝将几本文书重重的丢在了桌上:“朕倒是不知你们贪心如此之重。此事交由沈爱卿处理。太女之事,此事过后再议。”
沈绪堪堪行了个礼,黎苏脸上带了几分诧异,有些想不到老皇帝会将事交给这疯子。
早朝后,黎苏特意让井琴将沈绪喊来凤阳宫。
无疑,沈绪没来。
而是,赶去后宫的小宫殿。
破败荒芜的殿内,沈绪支开人,桌上还放着一壶热茶。
刚进门的沈绪便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黎苏调侃的声音响起:“才一日不见,沈大人就想我了?”
她穿的朴素,和那草包公主一比就寒碜多了,沈绪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下:“你和乐安是什么关系?”
若非是认识,他的东西绝不会出现在那个草包手里,‘余欢’武功不低,在皇宫出入自由,自是不会受控于一个草包。
黎苏盈然一笑:“自然是合作关系。”
“合作?”沈绪轻嗤了声:“你和那个草包?”
???
黎苏轻咬牙,很好,记住了,草包是吧,她上位后就把沈绪打成沙包。
她提唇浅笑:“说来你可能不信,殿下她并非明面上那般纯良,她杀人的手段可不比那些刀尖上舔血的人差……”
不待她说完,沈绪道:“我信。”
黎苏微愣,察觉到她的异样,沈绪指尖在衣袖中轻轻摩擦了下,他解释:“那草包是个疯子,她做什么都不奇怪。倒是你,一个快没命的人能从她手里得到什么有用的?”
‘草包’,‘疯子’,黎苏的笑变的有些渗人:“自然是权。沈大人,殿下是皇上唯一的子嗣,天下迟早她的,我跟着她荣华不断,有什么不好的?至于我的命,这几十年还死不了。”
她眼中分明没有半点对权的渴望,脸上含笑眼睛却是冷的,她的话,沈绪一字都没信。
“你和那草包是什么关系有什么计谋我没半分兴趣。”沈绪声音逐渐冷了下去:“娘娘该想的是如何赔微臣的声誉。”
黎苏眼中带着些茫然,属实想不出这奸臣能有什么声誉。
沈绪见她那副样子便知她大抵是忘了,他轻触桌上的茶杯,那杯子直愣愣的朝黎苏打去,就要打在她的脑门上,黎苏起身往旁边一躲。
茶杯又飞回了原处。
“沈绪!”
黎苏声音不免拔高了些,她出手正要一掌拍过去,沈绪见招拆招,几个回合分不出上下,忽的,沈绪抓住黎苏的手,一个点穴定住了她。
如同她之前的招数,现在悉数还给了她。
沈绪的声音落在耳边:“微臣再问一次,您觉得这些账该如何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