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9月的武汉笼罩在连绵暴雨中,长江水位已突破29米警戒线,汉口老城区积水漫过二楼窗台。雷宜雨站在长江速运调度中心,雨水顺着铁皮屋顶的裂缝滴落在1997年组装的386电脑主机上,屏幕里doS系统闪烁的绿色光标正实时更新着武大bbS论坛的求助帖。他抓起摩托罗拉t191手机,指节在数字键盘上敲出一串代码——这是三天前用Vcd解码芯片改装的短信中转模块首次实战,将3000条分散的民间求助信息编译成四位坐标。
“把四号仓库的塑料浮筒全部改装成运输筏。“雷宜雨对身后穿着雨衣的骑手队长下令,雨水顺着对方bp机天线流进电路板缝隙,“用1998年抗洪时囤的尼龙绳,捆扎方式按东湖社区那个造船厂退休工人发的图纸。“调度室铁门突然被撞开,浑身湿透的武大计算机系学生抱着一台显示器冲进来,屏幕上跳动着用qbASIc编写的物资匹配程序,与长江速运的bp机网络成功并网瞬间,整面墙的传呼机同时震动起来。
周氏集团的沙船正在汉江口偷采江砂,雷宜雨从防水袋抽出航拍照片。这些照片拍摄于三天前暴雨初降时,镜头边缘恰好拍到1998年溃堤纪念碑的基座裂缝。“让《楚天都市报》的记者去江滩公园。“他抹去键盘上的水渍,敲击声混着窗外雷鸣,“告诉他们纪念碑下的混凝土标号比设计标准低了两个等级。“照片背面的水痕晕染开周氏与市建材公司的秘密账本复印件,这是上周刚从改制中的武钢三产公司档案室流出的废钢渣检测报告附页。
暴雨第四天,稽查队的吉普车碾过民生路积水时,雷宜雨正在无线电三厂旧址调试“电子琴谱“编译器。二十台拆解的小霸王学习机键盘堆在防潮垫上,裸露的电路板接驳着摩托罗拉t2688手机射频模块。“这是音乐兴趣班教具。“他对闯进来的稽查员举起焊枪,焊点正将Vcd芯片的引脚接在键盘矩阵电路上。窗外骑手们的收音机突然同时响起《长江之歌》,旋律里加密的坐标信息让五十辆改装三轮车驶向不同受灾点。
周氏集团在《江城晚报》头版刊发《警惕民间通信扰乱防汛秩序》时,雷宜雨带着改装设备闯进省防汛指挥部会议室。他当众拆开周氏捐赠的进口防汛电台,联发科mtK芯片在镁光灯下泛着冷光。“用1992年国库券套利的钱买的走私货。“他按下测试键,电台扬声器里传出长江速运骑手汇报水情的实时录音,“而我们的系统——“示波器屏幕突然跳出台积电工程师传来的FinFEt结构图,这是今早藏在钢琴培训班乐谱里的加密邮件。
暴雨第七天水位开始回落,雷宜雨在汉口租界的老洋房清点战果。阁楼地板上摊着十二张不同版本的武汉地图,每张都用红笔标注着网民自发建立的临时救助站。书桌上的486电脑正运行着自编程序,将七天来的短信调度数据编译成《民间通信白皮书》附录。窗外突然传来摩托车轰鸣,骑手送来最新版《江城晚报》,头版头条是周氏沙船被防汛指挥部扣押的新闻,配图里船身吃水线下方清晰可见雷宜雨三个月前偷偷喷涂的荧光标记。
深夜的东湖畔,二十台摩托罗拉手机在防水布下组成临时基站。雷宜雨将七天来的通信日志刻录进Vcd光盘,封套印着“1998抗洪纪念演唱会“字样。光盘内圈却用激光刻着微缩的FinFEt结构参数,这是台积电工程师父亲肝移植手术的报酬。当他按下播放键,《长江之歌》的旋律通过自制中继器传向江面时,对岸周氏集团大楼突然亮起警灯——长江速运骑手刚刚向纪委递交的航运调度记录里,藏着1997年以来所有违规采砂的时空坐标。
天光微亮时,雷宜雨站在1998年抗洪纪念碑前。西装内袋里的bp机震动起来,屏幕显示长江速运完成首轮融资的消息。他摸出兜里的防汛墙比特币实体币——这是用武钢废钢渣熔铸的纪念章,背面刻着1992年认购证的中签号码。碑文上“众志成城“四个金字在晨光中闪烁,倒映出他身后正在苏醒的城市轮廓:武大bbS的服务器又开始更新,长江速运的骑手们检修着被水泡过的摩托车,无线电三厂的老工人正在擦拭那台差点被稽查队没收的“电子琴教具“。而汉口码头停泊的货轮上,贴着“音乐器材“标签的木箱里,装着第一批出口东南亚的Vcd通信模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