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干面指数突破基准线的瞬间,雷宜雨指尖的镀金股条在江汉关钟楼的灯光下折射出一道冷芒。远处货轮的汽笛声撕破夜色,而程砚舟攥着的那沓复写信托单上,墨迹尚未干透的“127项专利优先权”字样正无声渗入纸纤维。
汉口电报局地下电缆井,姜敏蹲在积水的电缆沟旁,指尖掠过一排被老鼠啃噬的铅皮线缆。“刘处长情妇体内植入的磁铁干扰源,和武钢硅钢废料的磁场衰减曲线吻合。”她将频谱分析仪丢给身后的杜青山,“查查粮管所调拨单上的批次号,这批‘防汛捐赠’的废料根本不该含锰。”
杜青山拧亮手电,光束扫过井壁斑驳的“1992年长江防汛指挥部封”的朱漆印章,突然蹲下身,从锈蚀的电缆支架上抠下半片指甲盖大的金属片。“邮电局报废服务器的电路板残片……但蚀刻线路是新的。”他眯眼辨认上面微型化的“周”字暗记,“有人在用周家走私船的零件改装信号中继器。”
德明饭店顶层套房,老陈用裁纸刀划开一盒标着“抗汛特供”的热干面,挑出三根面条浸入红茶。褐红色液体顺着面条螺旋纹路上升时,他对雷宜雨晃了晃杯子:“轻工厅批的5G频段被郑老三徒弟转手六次,最后接盘的是个注册在澳门路环岛的皮包公司——法人代表是九二年信托公司清算组组长的外甥。”
雷宜雨摩挲着汉正街邮递员同款皮带扣,突然发力拆开金属扣,露出里面微型磁簧开关。“防汛bbS的赌局资金链闭环了。”他推开窗户,江风裹着轮船柴油味扑进来,“程砚舟在哪?”
“在江汉关机房陪退休老关员玩算盘。”老陈舔掉面条上的茶渍,“那老头用九二年国债期货的算法,正在破解ERp系统被篡改的物料编码。”
长江通信实验车间,林秋白将海关ERp残片插入自制的读卡器,屏幕上突然跳出成串的hS编码,每个编码后都跟着武钢三产公司的旧提单号。徐蔚盯着不断刷新的数据流,突然按住他手腕:“不对,这些不是报关单——是周家九四年走私镀金股条的船舶舱位图!”她抓起工作台上的防汛麻袋碎片,对准灯光,“你看经纬度坐标,和麻袋编织纹路完全一致……”
车间铁门突然被撞开,杜青山拎着电缆井里发现的金属片冲进来:“邮电局地下中继站截获到信号——有人用苏联干扰器的频段,在向马尼拉货轮发送ERp系统的动态密码!”
江汉关钟楼顶层,程砚舟看着退休老关员的算盘珠在“归除法”口诀中炸裂四溅,苍老的手指突然停在某档:“1994年7月14日,武钢三产出口的那批‘通信设备’,在ERp系统里被拆成了十七个子项。”他掀开算盘底板,抽出一张泛黄的信托单,“但真正运出去的,是周家藏在防汛麻袋里的镀金股条——当时海关总署的ERp系统刚上线,漏洞就出在物料编码的‘父子项关联’功能上。”
机房突然断电,黑暗中只有服务器指示灯如血般闪烁。程砚舟摸出汉正街摊主送的煤油打火机,火苗照亮了墙上用朱砂画的古怪符号——那是九二年国债期货大户们约定的紧急联络暗号。
仙桃镇供销社后院,姜敏踹开反锁的粮油仓库,堆积如山的麻袋正被工人搬上卡车。她撕开一个麻袋,黄澄澄的绿豆倾泻而出,却在落地瞬间发出金属碰撞声。杜青山用磁铁吸起几粒“绿豆”,剥开漆皮露出里面的锰铜合金芯。“这就是热干面指数的实物锚定物?”他踢翻麻袋堆,露出下面印着“轻工厅特供”的油桶,“郑老三徒弟把武钢废料熔铸成假豆子,通过供销系统洗白!”
院外突然传来汽车急刹声,姜敏扒着窗缝看见县粮食局的人正撕掉卡车上的封条。她摸出汉正街常用的弹簧秤,勾住麻袋一角:“赌一把——这车‘绿豆’的实际重量,绝对比ERp系统里登记的少20%。”
防汛指挥部旧址,雷宜雨推开落满灰尘的档案柜,1992年的防汛值班表上,有人用红笔圈出了所有雷暴雨日期。老陈用放大镜观察墨迹晕染程度:“不是同一时间画的……最近一笔是上周。”他忽然掀开值班表,露出下面压着的长江航运图,“看这些标记——每次暴雨前夜,都有周家的船经过武昌车辆厂江段。”
林秋白抱着一摞泛黄的ERp系统日志闯进来:“找到至暗时刻了!1994年7月13日暴雨夜,周家利用武钢废料运输船,把走私货混进防汛物资。当时ERp系统正在做数据迁移,他们篡改了物料编码的‘版本回溯’功能……”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雷宜雨手中皮带扣的磁簧开关——里面藏着的微型芯片上,赫然蚀刻着与ERp残片相同的编码。
雨点开始砸在防汛指挥部的铁皮屋顶时,雷宜雨将镀金股条按在那张泛黄的信托单上。程砚舟从机房带回的半页ERp日志正巧被风吹到两者交界处,纸面上“父子项关联漏洞”的代码片段与股条花纹严丝合缝。
“原来周家九四年就给我们埋了雷。”他望向汉口码头方向,那艘驶向马尼拉的货轮此刻正冲破雨幕,“现在该用他们的船,运我们的货了。”
姜敏在雨中举起弹簧秤,秤盘里假绿豆的重量误差恰好是20%。这个数字让所有人同时想起汉正街第一桶金的利润率——1990年那个雪夜,雷宜雨在国库券黑市里赚到的第一笔差价,正好也是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