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歌抬头,眼前空无一人,李世成已经离开。
他神色逐渐变的茫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与看到的。
太子与二皇子为之疯狂的宝物就摆在自己的面前,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同时,他走出门,也再见不到李佑枝的倩影,她被带走了,去了哪,无人可知,一如那人所言,重铸人类荣光之后,你自然能再见到她。
最后。
赵天歌疲惫的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传国玉玺,雕龙金纹炫目神迷,足以勾起人类所有的欲望。
他知道,这就是人类最大的罪恶。
它神圣至极,但同时它令人疯狂,丧失理智。
因为它不仅仅是一个象征物,更是一件道器,其中蕴含着改变世界的伟力。
可是为什么李世成会把它给自己?
赵天歌低头沉思,做出猜测。
他不在乎。
他是一个很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人。
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能主动要。
一如刚刚他所说的那般,太子坐不住,很急,这触怒了老皇帝的逆鳞。
你越想要,我越不给你。
我随手送人都不给你。
但这明显只是表象,深层原因呢?
此时李世成与李佑枝已经回宫。
夜色下,李世成悠悠道:“你知道朕为什么会把玉玺给赵天歌吗?”
李佑枝连忙摇头,她哪里敢问敢猜。
李世成:“其实朕说的都是真的。”
他仰望繁星,道:“朕真想看到人族一统天下啊。”
“可是朕做不到,老大也做不到。”
“当年,意气风发,为他赐名君临,希望他把天下视为自己的目标,可他太狭隘,眼里只有皇宫里那个小小的座位。”
“他始终不明白,并非坐在那个位置上就是王者,征服一切的人才是王者。”
“总有人能做到。”
“不过,和平的世界培养不出伟大的雄主。”
此言一出,李佑枝眼神微变,心想自己这个疯癫的父亲又要干什么?
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走了而已。
李世成带着李佑枝走过了皇宫,走过了天空之城,离开了人族。
赵天府迎来了一位新的客人,张天王,张栩。
两人关系非凡,毫不客气,门也没敲,老张大步就往里闯,因为两人是最好的兄弟,可当他走到后院的瞬间,整个人定在了原地。
因为赵天歌也没有藏私,坐在太师椅上,转动着手中的传国玉玺,金灿灿的光辉刺着张栩的双目,赵天歌侧过头瞥着他问道:“想当皇帝了?”
“来拿,送你了。”
张栩咽了口口水后,冷哼道:“切。”
“我怎么可能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说好与你生死与共,那就绝不可能食言,不过……你让我看看。”
谁不想摸一摸这金灿灿的宝贝,张栩迫不及待的上手抓住传国玉玺,越看越是欣喜,老脸上笑容绽开,但很快又敛去,变的漠然,冷酷,最后把传国玉玺往池塘里一丢。
“噗!”
传国玉玺就这么被丢进了赵天歌养鱼的池塘里,沉入湖底。
张栩靠在长椅上,叹道:“老徐说的没错,这玩意儿真是个鬼东西。”
古代人族科技兴盛,不以帝制,以联邦制,那据说是一个美丽的时代,直到有一天传国玉玺出现,拿着它的人便能拥有天命,成为命定的王者,帝皇相力也就来自于此。
可也有人说那就是个鬼东西,会把人的精气神抽干,让活脱脱的人变成它的傀儡。
刚刚张栩看那几秒就已入了神,他意识到,那真是鬼东西。
“狗皇帝来找你就为了把这东西给你?”
赵天歌神色复杂,道:“对,而且他走了。”
“什么?”张栩眉眼紧锁:“那狗皇帝人不在皇宫了?”
赵天歌:“大概率是不在了。”
“荒唐可笑!”张栩冷哼,他有一个很漂亮的八字胡,冷哼的时候胡子一颤,颇具滑稽,这就是张天霸的父亲,父子俩一个德行。
“他这是怕了?”
“天知道。”赵天歌叹气:“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人们真的发现他走了,那你说明日的这里会不会血流成河?”
“我们又该把自己放在一个怎样的位置?”
张栩摆手道:“不管。”
“我们都计划好了的。”
“溜之大吉,去找你前妻去。”
天才训练营跟神相组有三年之约,但所有人都不会接受相修被打败的现实,所以他们必须输,如果陈宴这群孩子在这之前表现出了太强的实力,他们甚至可能没办法活着走上擂台。
所以大家早早计划好。
两年半一过,背上行囊,离开人族,待到老大跟老二打的不可开交人族大乱之时,再长驱直入,直捣黄龙,换一个新天地!
这尔虞我诈的天空之城里,谁会真的跟你老老实实玩三年之约?
缓兵之计而已。
这时,张栩看向赵天歌,感觉他情绪有点不对:“怎么了?”
赵天歌神色复杂:“还是不要去找欢颜了吧。”
“你……”张栩眼神微变,道:“你真爱上李佑枝了?”
赵天歌又是叹气:“二十年呐,跟一条狗都该有感情了。”
“也是。”张栩挑眉,道:“但那又如何?”
“大丈夫三妻四妾有何难?”
赵天歌摇头:“我早说过,我跟你们不一样。”
张栩摇头仰望苍穹,道:“有时候真是忍不住想,养育你的那个人族到底是什么样的,你说那里生机勃勃,万物竞发,每个少年的肩上皆是草长莺飞,少女如三月红花,人人尊重对方,人人都有权力。”
“你说那叫人权,人生来就有这个权力,你当时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脑袋都炸了,根本不敢想象。”
“那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我也想看看。”
忽然,张栩看到一抹泪痕从赵天歌的脸颊滑落,他俊美的双眸里藏着巨大的悲伤。
“好累啊……想家了……”
张栩毫不迟疑端上一壶酒:“今朝有酒今朝醉。”
“你一定能回得去!”
赵天歌在痛饮之后,望月长静。
张栩一脸认真,他知道天歌又要有感而发了。
果然,赵天歌哀伤的念道:“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每次赵天歌在念这些诗词的时候,张栩都会起鸡皮疙瘩,心想那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竟能诞出如此华美的文章,而且他每次念的都不重样,说明那定是一个瑰宝般的文明,肯定比咱们这儿强,但张栩最在意的其实是自由。
在这个时代,这座城里,每个人都是顶好的演员,在朝堂上扮演有利于自己的角色,说着有利于自己的话,无论是他还是赵天歌都一样。
第一次见张栩,赵天歌只觉得这是个不讲道理,冷漠至极的王爷。
第一次见赵天歌,张栩只觉得这是个靠脸吃饭的混子,只会说着好听的话,令人生厌。
谁能想到张栩私下说话随便风趣,赵天歌私下有着一颗赤诚之心。
每个人都是这样,朝堂上与朝堂下完全是两个人,两副面孔。
张栩渴望一个不需要演技的世界,一个人人都能真正自由的时代。
今天,皇帝走了,说明游戏已经开始。
人族开始洗牌。
新王会在混乱的洪流之中诞生,若他能来自天才训练营,那我们便会制定新的秩序,开创新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