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茹身影晃了晃,眼看着就要跌倒,身后被一双大手扶住,她抬头看去,眼眶顿时就红了起来。
“阿辞,医生刚刚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这可怎么办了啊!”
“妈,你小声点。”
傅西辞看了医生一眼,示意他离开,拉着周曼茹离病房远了些,“我刚刚都听到了,这些事我们以后在说,总会有办法的。”
“还能有什么办法?”
周曼茹有些急,提高了声音:“医生都说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连试管都不能做!”
她拉住傅西辞的手哀求道:“阿辞,算妈求你了,你和江雾断了,和江月瑶联姻吧,我和你爸就你一个孩子,傅家不能没后。”
傅西辞低头看向周曼茹,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良久才道:“妈,我会找医生治好她的,实在不行就去国外,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发达,总有办法的。”
他一边安慰着周曼茹,一边扶着她走向电梯:“我先送你回去。”
陆景昀看着傅家母子的背影,眼中露出嘲讽,走向江雾所在的病房。
推开门便看到江雾正一脸平静地看向窗外,听见开门声,她回头见到陆景昀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你怎么来了?”
陆景昀挤出一抹苦笑,“听说你出事就赶回来了。”
“你也真是的,出了事也不知道说一声。”
江雾笑了笑,“事发突然,我也来不及通知你。”
“再说了,欧洲那边的事比较重要,如果我死了,这个项目就当我送给陆家,让陆家更上一层楼。”
“如果我没事,那就是我最后的退路,容不得一丝差错。”
说到这里江雾眼中划过一抹怅然,她这一生走到现在,父母家人对她只有利用,就算傅西辞对她有几分真心,可他身上背负了太多了责任,他的那点真心又能有什么用?
“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差不多布局好了,风投公司最近收益也很好。”
陆景昀道:“傅西辞找我合作,这个项目我看了,回报不算好,可没什么风险,一旦出结果,那我们也算在国内站住脚了。”
“那就好。”
江雾点点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等我身体好些,我就过去帮你,这之前还要辛苦你帮我联系下医生,晚点我把病历发你手机上。”
闻言,陆景昀愣了愣:“刚刚那些话,你都听到了?”
江雾笑道:“他们声音那么大,很难听不到吧。”
“呵,也是。”
陆景昀挑眉,眼中嘲讽更甚,“傅家现在逼着傅西辞娶江月瑶,又拿你的身体来说事。”
“他们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傅家自己内斗波及你,你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过,我看傅西辞那样,倒是真想和你好好过下去,你想好了?”
“不管怎么说你也爱了他这么多年,真舍得?”
“嗯。”
江雾声音很轻,却带着决然:“要真和他纠缠下去,说不定我真会搭上这条命。”
“陆景昀,我只是想好好活着,他的事,我真不想再参和了。”
“而且以我对他的了解,就算现在他不想娶另娶,也耐不住家里的压力,总有一天他会放弃我的。”
“就像给江月瑶做骨髓移植时一样,我相信对开始时,他也没想过让上手术台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看着我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江月瑶的身体一天天变差,他不也一样变了想法吗?”
“要真到了那时候,我可就真没退路了。”
空旷的走廊中有脚步声响起,江雾猜测是傅西辞回来了,岔开话头轻声道:“对了,苏禾最近在元启做得怎么样?”
陆景昀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挺不错的,不愧是你带出来的人,帮了我不少忙。”
病房门被推开,傅西辞带着倦意走进来,看到江雾依旧消瘦的脸颊,眼中染上心疼,“你怎么做起来了?”
“医生说你现在应该多卧床休息。”
江雾有些无奈:“我都趟了好几天了,背疼。”
“可是你……”
傅西辞想起医生刚刚和周曼茹之间的对话,眼中满是懊悔,想说些什么,可当着陆景昀的面又只能止住话头。
这是他和江雾之间的事,他不想让别人参和进来。
陆景昀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江雾,起身,“知道你还活着就行,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俩了。”
他拍了拍傅西辞的肩:“明天我会让人和你对接合同的事,先走了。”
随着他的离开,整个病房内安静到让人心慌,傅西辞犹豫良久才走到病床旁坐下:“江雾,华盛的事我找了陆景昀,已经处理好了,我不会和江月瑶订婚的。”
江雾无所谓地笑了笑:“这些话,你不用和我说的,傅西辞。”
“我俩早就没关系,也不想知道你的打算。”
“之前你为救我伤了腿,我答应照顾你到伤好。”
她的视线落在傅西辞右腿上:“现在看来你这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等我出院我就会离开。”
傅西辞眼中闪过一抹不舍,“江雾,你当真就这么绝情,再不给我俩留一丝机会了吗?”
江雾脸上带着笑,眼中却平静无波:“傅西辞,这一年来,我差点死了三次,大半时间都在医院。”
闻言,傅西辞脸色惨淡几分,开口想要辩解,却听江雾又道:“这些意外都是你一次次放弃我才会造成的,我不确定下一次还能撑住,但我想好好活着。”
“何况,今天妈来找过我了,她已经知道我俩根本就没领结婚证的事了。”
“妈说,你一直在想办法解决华盛的事,也不想和江家联姻,让我劝劝你。”
“这是你自己的事,我没办法劝你,也不会劝你,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就想和你继续下去。”
江雾看到傅西辞的脸色一分分惨淡下去,却依旧狠下心道:“傅西辞,放我走吧,只有离开你,我才能好好活着。”
闻言,傅西辞整个脊背都塌了下去,他弓着腰,埋着头,用双手撑着额头,不想让她看到从眼中滴落的泪。
过了良久,他才轻声道:“好,等你养好身体我就送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