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辞缓缓吐出口气,就算到了现在,他也依旧不愿意选择联姻,想了许久,问道:“查下陆景昀最近在哪儿,帮我约下见面。”
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江月瑶已经在门外站了许久,将两人的对话都听了进去。
原本以为华盛现在已经被逼到了绝处,傅西辞为了华盛不管怎么说都会选择和自己联姻,却没想到他宁愿选择和陆景昀合作,也不愿意娶自己,走到傅西辞身边轻声道:“阿辞哥,你就这么讨厌吗?”
“明明只要娶了我,这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姐姐给我做了信托,我们结婚后,这些钱都可以拿来应急。”
只从江雾出事后,江家人一次也没来过,傅西辞心里本来就不痛快,此刻见到江月瑶自然对她也没好脸色。
“江月瑶,我早就说过,不会娶你,江雾出事,你们身为她的家人从不关心。”
“你现在竟然还想踩着她的脊背嫁给我,你觉得可能吗?”
江月瑶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女人,眼中闪过一抹厌恶,“阿辞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姐姐出事,我们也很担心,可她一直昏迷着,我们也没办法。”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去拉傅西辞的衣摆,却被他挥开,她仿佛是受到了惊吓,缩回手向后退了一步。
看到男人脸上丝毫没有掩饰的嫌恶,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簌簌落下:“阿辞哥,你……”
“江月瑶。”
傅西辞的声音带着冷意,“那晚如果不是你来公司找我,使性子把我手机扔进了水杯里,我不会接不到江雾的电话。”
“如果我能接到电话赶过去,她也许就不会出事,更不会耽误那么久才找到傅砚清的藏身地。”
想到江雾被冲进去的特警抱出来时,垂着手臂,整个人没有丝毫活气,特别是在知道他们如果再早进去10分钟,就能阻止傅砚清给她注射致幻剂,傅西辞心脏便一阵绞痛。
他起身上前,眼中带着杀意,一步步向着江月瑶逼近,“如果不是你非要让她给你捐骨髓,如果不是你在那晚的出现,她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
“江月瑶,你把她害到如此地步,你是怎么有脸说出这些话的?”
“你以为她陷入昏迷,我就会娶你了吗?”
“江月瑶,我告诉你,这辈子都不会娶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江月瑶被他眼中杀意吓住,一步步向后退去,最后跌坐在地,看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那眼中的轻蔑和冷漠彻底刺痛了她。
她突然就笑了一声,整张脸都因不甘和愤怒而扭曲起来。
“傅西辞,你以为姐姐有今天这个下场是我一个人造成的?”
“当初逼她给我捐骨髓的不是你吗?”
“你在知道她给江语秋施压给我捐骨髓时,不是还帮着江语秋断了这条路吗?”
“你不是为了让她给我捐骨髓,还伪造证据让她进了拘留所吗?”
“你和她一起生活了两年,没有发现她得了抑郁症的不是你吗?”
“哦,对了,她之所以的抑郁症是因为脚废了,断了她的花滑梦,可是她的脚是因为救你才废的,还因为你不得已放弃了国内最适合她的医疗方案,被你送去了伦敦。”
“这些事难道不是你做的吗?”
“她是疼爱我,可对你也不差啊!”
“傅西辞,我俩彼此彼此,你又是怎么有脸把所以错都怪在我身上的?”
傅西辞眼神越发冰冷,双手握拳,像是在极力忍受着怒气,“江月瑶,你应该庆幸,我不打女人。”
“你不说我都忘了,当初隐瞒她在国内的医疗方案,送她去伦敦可是你们江家提的。”
“看来,我留着你们在瀚海的一半股份还是太仁慈了。”
“如果一开始我彻底收购瀚海,那现在也不会那么多事了。”
说罢,他看了眼身侧的林泽,低声道:“林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不,你不能这么做!”
江月瑶听见他这么说,顿时慌乱起来,“你别忘了在华盛最难的时候,是瀚海给你们注资的,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骂你翻脸不认人吗?”
她跪坐在地,拉着傅西辞的裤脚,眼中满是祈求,“阿辞哥,对不起,我错了,我刚刚不该说那些话让你生气的,你原谅我好不好,不要收走我们的股份。”
傅西辞抬脚,从她身边走过,再也没看她,“林泽,送她回去,别让她在这里打扰了太太休息。”
他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抬手捧起冷水浇在脸上,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想到过往种种,他就忍不住让江家在燕城彻底消失。
水珠顺着下颌滴下,他满眼通红地看着镜中满脸疲倦的自己,良久,拍了拍脸,擦干脸上的水珠,走出浴室,来到病床旁坐下,再次握住江雾的手。
“江雾,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让你遭受这些委屈和伤害。”
“江月瑶说得没错,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是我一直以来的忽略才让你变成现在这样。”
“你醒来好不好?”
“我真的不强求了,以后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会再使手段逼着你留在我身边了。”
“求求你醒来好不好?”
突然,掌心的中软若无骨的手动了动,傅西辞眼中闪过一抹惊喜,胡乱地抹了把脸,抬眼看去,却见躺在床上女人没有丝毫动静。
知道这可能就是医生说的神经反应,眼中的惊喜渐渐变成失望,他起身坐到床侧,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床上的女人搂到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缓缓闭上了眼。
“神啊,如果真有报应,请将这一切都报应到我身上吧。”
“只要能让她醒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只求,让她醒来……”
他就这么搂着她躺着,一下下摩挲着她已经有些硌人的肩头。
这三个月来,全靠营养液维持着生命体征的江雾,几乎瘦成了皮包骨,让人看着就心惊。
有泪滑落,傅西辞连忙抬手抹去。
“唔……傅西辞,你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