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刚刚的话,你很聪明,胆子也很大。”
司机单手握着方向盘,视线盯着前方,另一只手拿着枪绕过自己的脖子从另一边抵在江雾的头顶上:“果然不能小瞧东方女人,没想到你竟然有在高速路上跳车的勇气。”
“可惜,始终棋差一筹。”
冰冷而坚硬的触感让江雾脸色更白了几分,头抵在靠背上不敢再动,汗珠从额头滚进眼里,有些刺痛,她闭着眼,咬紧牙关,心中升起一丝绝望。
傅西辞,我不能赶去救你了,不过我要是死在这里,我俩也算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如果有下辈子……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想遇见你。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高速路上突然热闹起来,前方出现光亮和喊话,原来是警方见司机手上有枪在前方设了关卡。
刺眼的大灯从前方射进车内,让司机有一瞬间的晃神,江雾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趁机抬手猛地压住他握枪的手腕,用力扳着他的拇指,身体猛然下沉。
“臭婊子,你是真想死!疯子!疯子!”
司机吃痛,食指扣动扳机,巨大的枪声让江雾耳中嗡嗡作响,子弹插着她的头皮,射进座椅,电光火石之间,一声惨叫响起,司机拇指被江雾扳到一个常人不能做到的弯度,枪脱手掉在地上。
有枪声响起,她尽力缩小身体用前面靠背挡住子弹,司机似乎中了枪,手从方向盘上松开,坐在驾驶室内一动不动。
可车辆却并没停下,直到冲过关卡,撞开了横着停放的警车,速度慢了下来。
江雾知道再这么下去,车辆只能撞向某处,到时候她必定活不了。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再顾不了许多,她捡起地上的手枪,向外射击,玻璃应声而碎,她忍着头顶上的剧痛,颤抖着站起身,伸手从外侧将车门拉开,看着眼前飞驰而过的景色,吞了吞口水,抓起还在充电的手机,拉着安全带就这么跳了出去。
脑中回想着之前在防爆课上学到的东西,江雾在心中默数着时间,等时间一到,猛然松手,双手抱头,借着惯性连续在地上翻滚,等身体稳住,她趴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都在火辣辣的痛,右脚更像是断了般毫无知觉。
不远处,出租车撞向护栏,火光顿时照亮了夜空,手机摔在不远处的地上,破碎的屏幕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她强撑着身子向前爬去,想看看是不是林泽给她发的消息,是不是傅西辞有消息了?
然而在距离手机一米左右的位置,江雾停了下来,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前发黑,浑身上下再使不出一丝力气。
感觉有人在自己身边蹲下,那人焦急地拍着她的脸,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她却一句也听不清。
直到她被人抬到了担架上,有什么东西罩在脸上,江雾才像活过来一般睁开眼,绿色的身影在眼前闪过。
知道自己这是上了救护车,高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江雾拉住身边的人,艰难说着自己在哈拉兴骨科医院预约了利奥医生,让救护车尽量送自己去哈拉兴骨科医院。
哈拉兴骨科医院的利奥医生和傅西辞见过,只要她去了医院,见到利奥医生,就能拜托他联系上傅西辞,或者是林泽。
无论生死,她只要活着,总能知道他的消息。
见到眼前的医护人员点头,心中的石头落地,再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就这么昏了过去。
对向车道上,有车驶过,明亮的车灯让黑漆漆的高速路闪过一道光亮。
“前面怎么了?”
傅西辞疲惫地坐在车后座上,怀中是陷入昏迷的林婉馨。
“好像是出车祸了。”
林泽开着车,看了眼对向车道,“应该很严重,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
傅西辞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安,“联系上太太了吗?”
“还没,太太电话关机了,刚刚打过去无人接听。”
林泽面露担忧,他和江雾约好在苏黎世机场碰头,不知道她到了机场没见到人会不会自己一个去圣莫里茨。
林母林听澜,看了即使眼陷入昏迷也依旧皱着眉的林婉馨,不耐道:“都这时候了还管江雾做什么,她经常在欧洲这边待着出不了事,再开快点。”
“阿辞,和利奥医生联系过了吗?他同意替馨馨做手术吗?”
“嗯。”
傅西辞心里有些烦躁:“联系过了,利奥医生已经做好准备,我们一到医院就能进行手术。”
前天,他满怀期待地待在机场接江雾,却见到了林听澜和林婉馨。
林婉馨用救命之恩求他最后陪她去圣莫里茨参加比赛,林听澜也在一旁劝,承诺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关于林婉馨的事再不会找他。
他想着就这一次,最后一次,他陪林婉馨去了,便再也不见她。
总之,离江雾手术时间还有两天,比赛完回来也不会错过手术时间,一时心软便同意了。
没想到遇上雪崩,他的手机在雪崩中掉落,林婉馨也因躲避不及而受伤,情况危机急需手术。
不得已之下,他让刚下飞机的林泽定了专机飞往慕尼黑,联系了利奥医生,请他提前准备手术。
江雾的手术他可以再替她预约,可林婉馨的情况拖不得。
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从江雾身上他看到过一名职业花滑运动员因伤退役有多痛苦,不能眼睁睁再看着林婉馨重蹈覆辙。
“阿辞,你也别太担心,如果江雾知道你把手术机会让给馨馨和你闹,妈会劝她的。”
林听澜劝慰着眉头紧蹙的男人。
傅西辞苦笑,林听澜身为江雾的亲身母亲,还真不了解她。
如果江雾在这里,知道他们决定,知道林婉馨的情况,她会生气然后同意,绝不会和他闹。
毕竟她最清楚作为一名职业选手最重要的是什么,她淋过的雨只要情况允许,她就不会让别人再淋一遍。
“没事,妈,我会和她解释的。”
他转头看向车外,救护车呼啸着飞驰而过,心中懊恼。
突然,他瞳孔猛然紧缩,刚刚路边的那个行李箱……
对,他不会看错,那个行李箱是他之前向江雾赔罪专门为她定做的,全球仅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