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将军府,长孙贞烈直奔父亲书房。
长孙信正在看兵书,而母亲袁氏难得安静地坐在一边绣花。
“父亲,近日坊间那些谣言,父亲可听到了?”长孙贞义双眉紧锁,透着一丝不安。
长孙信抬头,
“为父有所耳闻。百姓怎么传我们不管,但务必要约束好府内的人,断然不可有恃宠而骄,骄横跋扈的行为。待会叫所有的人进来,我再交代一下。”
“父亲,你就不想知道,这谣言是何人散播的?其目的是何?”长孙贞义语气着急。
长孙信放下书,站起身,背负双手,腰杆子笔直,看向窗外,
“贞烈,不用惊慌,为父行得端,坐得正,对朝廷、对陛下忠贞无二,日月可鉴。”
“哎呀,贞烈,你紧张什么呢?还不是百姓们记得你爹的好吗,这些年为了百姓,你爹苦苦在边关耗了那么多年,打了那么多仗。多少次鬼门关里走,百姓们歌颂他的功绩,又有什么不妥?”
袁巧芝也站起身,走到长孙贞义身边,在他身上比了比手中的绣品,拍了拍他肩膀,“傻儿子,你爹苦尽甘来了。前日里,你爹从北境回来重伤,四个多月陛下不闻不问,也没见官员和百姓有多热络,那个恭亲王甚至找来北漠公主和亲,娘以为,你爹要成为朝廷的弃子了呢。这不,你爹好了,你看看朝中上下,那些大臣们都是怎么对你爹的。娘说要为你们兄妹议亲,又有多少贵胄来咱们府上提亲。百姓们歌颂你爹,正好可以传到皇帝耳里,让他明白你爹的好!”
“娘!事情不是这么看的。”长孙贞义跺了一下脚,又转头,对父亲道,“爹,您说句话呀,现在外面传成这样了。再不做点什么,只怕一发不可收拾。”
半晌,见长孙信还是没有言语,长孙贞义又道,“要不,儿子明日陪您进宫见见姑祖母,让姑祖母给拿个主意?”
“好!”长孙信看着窗外,悠悠开口。
袁巧芝听到父子二人要进宫找长孙太妃拿主意,便沉下脸来,
“见什么姑祖母,让她拿的主意,没一个是好主意,她要是有本事,也不会......”
“够了!”长孙信打断他的话,他努力敛起眼底的怒意,“夫人昨日亲手熬的燕窝很不错,为夫想再吃一次。”
“好呀,老爷你这里等着,妾身这就去熬。”袁巧芝立马忘记了不痛快,笑得眉眼生花,又看向儿子,“贞义,你也别走,娘也带你的份。”
说着她袅袅婷婷走出了书房。
六皇子府,沈慕枫和长孙贞烈再次如约而至。
太傅不在,夫子陈同这几日只是让学生们读书、背诵、解释文章意思。只要不去现场上课,避免了当场被提问,学习几乎无压力。
几人之乎者也地读了一遍书,便很快散了。
第二日,弘文馆散了学,沈慕枫和长孙贞烈,一同走着。
“哎,最近先生也没有让做文章,这书读得实在无聊的紧,不如,我们去杏花楼搞点吃的,给六殿下带去。他可好久没尝过杏花楼的美酒佳肴了。”
沈慕枫说着,快乐得像只出笼的小鸟。
长孙贞烈垂下眸,他去了六皇子府这么多次,一次都没见到她,也不知她过得怎样。去买点东西也好,带上一包玫瑰酥,她一定喜欢。
“好啊。不过没酒就算了,六殿下现在怕是不能喝酒。”
二人到了杏花楼,沈慕枫要了几道招牌菜和点心,长孙贞烈则自己去了对面的小吃摊买玫瑰酥。待他买好回来,走进杏花楼,却不见沈慕枫踪影。
他问了伙计,又楼上楼下的找,终于在二楼大厅里,看到了沈慕枫。
此时,沈慕枫已没有了往日那波澜不惊的贵公子表情,他咬着下唇,似乎在隐忍着。长孙贞烈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臂,
“阿枫,你没事吧。”
沈慕枫挑挑下巴,示意他看前方。只见一个说书人正讲得兴起,
“各位爷,就说这人的厉害之处几人能及,凭战功煽动无知百姓,自诩战神转世,还借子女亲事,广结京城权贵,这一桩桩,一件件,若是天子知晓,会为何罪?......”
不待他继续说完,长孙贞烈一个健步上前,一把抓住说书人的衣领子,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哦!”
“啊!”
四座客人皆惊,有人已站起身逃窜,沈慕枫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健步窜上来,一把抓住长孙贞烈的胳膊,对着客人和说书地道,
“对不起,误会,误会啊。他认错人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给了说书先生,拉着长孙贞烈就往楼下走。
二人也没再等菜,匆匆离开杏花楼。
到了六皇子府,二人只拎了一包玫瑰酥。
照例,见礼后,二人陪同六殿下之乎者也地读了两遍文章,见长孙贞烈一直闷闷不语,沈慕枫道,
“还因为方才说书的生气呢?”
长孙贞烈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谣言突然来得汹涌,怕其背后有什么阴谋。”
“什么谣言?”萧霁月也探了探身子,满脸求知欲。
长孙贞烈一拱手,道,
“贞烈一向愚钝,还请殿下点拨一二。”长孙贞烈说着,便把这几日街头巷尾的传言和今日杏花楼的所见说了一遍。
萧霁月剑眉微皱,一脸无所谓,
“本殿下最是不耻这些背地里耍花招的阴损手段。现在看来,定是有人看你们将军府风头正盛,想打压一番,我若没猜错,过不了几日便可传到父皇耳里。”
“那岂不是要获罪?”长孙贞烈大惊,“殿下,属下先行告退。”
说罢,长孙贞烈作揖拜别。
“去吧,回去调查下,看是谁散播的谣言。”
“哎,贞烈,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走。”沈慕枫也行礼告退,追着长孙贞烈的步伐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