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战局有时会在瞬息之间变转,就在赤霞飞影蝍察觉到张啸涛露出破绽而化影突袭之际,张啸涛却以身为诱躲过这一击,顺手将双股剑全力刺进了赤霞飞影蝍的甲壳里,一时间暗红色的血顺着剑柄不断往下流淌,让人分不清究竟是人类的还是荒兽的。
见得手,张城主立刻咬牙半跪着以肉身之力死死将赤霞飞影蝍钉在地上,右臂因为荒兽怪力不自然地扭曲着,他只觉得自己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只毒蜂在颅腔里横冲直撞。
见就要斩杀兽王,海宴城上顿时军心大振,张京安更是扯开嗓子娇喝一声:“老头子,你给本姑娘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而被禁锢在地的赤霞飞影蝍不停扭曲身躯,察觉无法挣脱后爆发出尖锐的嘶吼声,霎时间兽潮开始向着张啸涛扑去。
“不好!不能让这帮畜牲得逞,我们快上!”
海宴城上修士早就按耐不住,纷纷拿起兵器化作流光向着兽潮冲去,为张啸涛拖延足够的击杀时间。
张京安紧张兮兮的盯着兽潮中央两道重叠在一起的身影,纤手中不时竟沁出了香汗,檀口不停小声念叨着“加油”之类。
可战局却在突兀间再度一变,本是勉强压制荒兽的张啸涛显然低估了赤霞飞影蝍的毒性,毒血从伤口不断渗入体内,哪怕炼体至荧惑境巅峰的他竟也免疫不了,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开始使不上力气。
“不好!”
张啸涛咬牙顶住身后袭来的尖刺兽尾,却没想到赤霞飞影蝍竟忍住割裂之痛撕开自己躯体,随即扭头就对着张城主张开血盆大口。
“老头子!”
生死之际张啸涛神色无奈看向东门女儿方向,而张京安也悲痛的大吼一声遥遥相望,但与之声音一同而来的似乎还有一道一闪而过的神秘光华。
下一刻张啸涛余光看去,只见赤霞飞影蝍的右眼中不知何时竟刺入了一柄长剑,痛的荒兽收回攻势不断哀嚎。
峰回路转怎能不把握时机,张啸涛不敢有片刻耽搁,双股剑干脆利落的寻荒兽另一只兽瞳直奔而去,最终成功将这只五阶巅峰荒兽斩杀。
另一边的雷蒙三钩蝎见败势如此也不敢再战,连忙拖着伤躯就要逃离,却被飞来的张啸涛堵住退路,两家主随即合力将其轰杀至渣。
就在两大兽王殒命之时,一道并无特别的兽吼从遥远东南方向传来,兽潮再不停留开始四散奔逃。
经历生死瞬间仍有后怕,张城主缓缓走到赤霞飞影蝍兽尸身边,伸手将其上飞来之剑拔下。只见此剑因强破兽甲刺入之后几近崩碎,但是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柄剑的主人,不禁有些神色奇怪的自语道:“这是…京安的剑?”
并未等他细想,一道道欢呼声在身边响起。
“城主!城主!我们守住了海宴城!我们成功了!”
“此战可入国史,你我万古流芳!!”
“海宴必胜,海宴必胜!!”
无数欢声笑语声中,张啸涛也暂且放下心中疑惑,抬起手朗声宣布道:“千年一度的兽潮再度平息,这次依旧是我们海宴大胜!”
霎时间掌声欢呼声雷鸣不断。
而在另一边,某些人却没这么好的心情,看着裳欢落手中已经化成七零八碎的炼器,孤亦黑颜不语。
因父亲化险为夷张京安心情甚佳,不由打趣两人咧嘴笑道:“小两口还真是恩爱,就算媳妇没受伤都这般心疼。”
偷偷瞟了一眼孤亦表情,裳欢落尴尬笑笑:“我们这算不算扯平了……”
一柄四品炼器虽说花不了孤某人多少时间,但他可不是散财童子,一直都是孤亦坑别人的份,哪里有人能坑着他这位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他合眼深吸一口气,随即皮笑肉不笑道:“这次护城定然有所谢礼,这柄剑就从你酬劳里扣。”
可突然张京安拍了拍背后,又有些奇怪的挠了挠脑袋:“咦?对了,本小姐的剑呢?你们有谁看到了呀!”
许是想起来时借给的孤亦,她扭头看向心虚的孤某人:“孤亦,是不是你给拿去了?”
“没拿。”孤亦说谎脸从来都是不红心不跳。
此次守城一日一夜,伤亡惨重不说城墙也有部分破损,部分修士还需要留下以防兽潮回袭。张啸涛四下巡查一圈,却在登上城墙之时看到了一道孤寂身影,他心怀疑惑的走了过去。
“小友在看什么?”
孤亦并未看他,而是若有所思的盯着东南方向:“我有一事不明,城主可知海宴尊国记载之中的兽潮都是如何被打败?”
这并非是秘密,张啸涛听后解释道:“当消减到一定数量后它们就会溃逃回瘴气山脉之中,再度蛰伏千年后再卷土重来。”
孤亦奇怪:“就没有人进去打探过里面究竟是什么在驱动兽潮吗?”
不知孤亦此言何意,又听他继续道:“以八域各地的记录来看,驱使兽潮的荒兽境界大部分都在离魂乃至天命境,但它们拥有着最为简单的目的。但唯独这一次,城主觉得它们的目的是什么?”
越说越糊涂,张啸涛不解道:“难道不是单纯想吞没海宴城吗?”
可孤亦却冷笑着摇头:“不,我倒觉得这次是故意催动兽潮来攻击海宴城,要么是为了试探,要么就是为了消耗荒兽数量。”
他话中略带提醒道:“如果是前者的话倒也还好,只能证明统领瘴气山脉的兽王有些脑子。”
或许听出孤亦的话外音,张城主皱眉:“如果真按小友所推测的那般,那么后者呢?”
“那海宴恐怕已经深陷危机之中,因为它消耗荒兽数量是为了吸收这些荒兽死后返归天地的元气以及瘴毒,在人兽两方都受到重创之际借此无虑的突破。赵家主身为离魂境巅峰,定然也察觉到了荒兽撤退前的那道灵魂呼唤,恐怕等到这只荒兽突破就会到达六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