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了核心禁制,林钺心中稍安。
他正欲走向大殿边缘那几扇紧闭的、通往丹房器室的门户,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猛地透过玉台连接的禁制网络传来!
嗡——!
悬浮在他面前的微缩洞府结构图上,代表入口禁制的七彩光点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这一次的冲击,远非之前毒龙鳄持续撞击可比,充满了狂暴、集中、带着某种破禁之力的尖锐感。
同时,结构图上清晰地显示出,有三道强弱不等、带着浓郁血煞之气的气息,强行穿透了入口禁制最外层的霞光屏障,闯入了洞府外围通道。
“有人闯进来了!”
林钺眼神瞬间锐利如刀锋,神识通过玉台枢纽,瞬间锁定入口区域。
入口处的七彩光门剧烈扭曲、波动,三道身影带着狼狈,却难掩兴奋与凶戾的气息,强行挤了进来。
为首者,是一个身着暗红血纹道袍的老者。
面容枯槁,眼窝深陷,但一双三角眼中却闪烁着毒蛇般的阴鸷与贪婪,周身散发出的灵力波动赫然达到了结丹后期顶峰,气息阴冷粘稠,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正是血煞门长老,血阵子!
他身后跟着两名同样身着血袍的弟子,修为在筑基后期,脸色因为强行破禁而有些苍白,但眼神同样充满贪婪和残忍,如同嗅到血腥的豺狼。
“哈哈哈!好!好一处古修洞府!果然是天大的机缘!”
血阵子狂喜的声音在通道中回荡,他贪婪地吸了一口洞府内精纯的灵气,目光如电般扫向深处,
“那不知死活的闯入者呢?定是藏在这洞府深处!竟敢窃取我血煞门发现的机缘,简直找死!速速给老夫滚出来受死!”
他的声音如同夜枭嘶鸣,充满了狂傲与不容置疑的杀意,通过通道远远传来,清晰地被林钺感知到。
显然,他们将林钺当成了和他们一样的寻宝者,甚至认为是林钺抢了他们的“机缘”。
林钺眼神冰冷。
血煞门?
果然是阴魂不散!
看来他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暂时引开或者困住了外面那头恐怖的毒龙鳄。
不过,既然敢闯进来,那就别想再出去了!
血阵子见无人回应,更加嚣张。
一边带着两名弟子快速向通道深处掠来,一边继续以灵力传音,声音如同滚滚闷雷,带着强大的精神压迫,试图震慑隐藏的“敌人”:
“何方鼠辈,藏头露尾!敢窃我血煞门机缘!速速交出洞府所得,跪地求饶,老夫或可留你一个全尸!否则……”
“否则如何?”
一个冰冷、淡漠,仿佛从九幽之下传来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血阵子狂妄的叫嚣。
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透过覆盖整个洞府的禁制,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三人的识海之中。
话音未落,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生命层次顶端的浩瀚威压,混合着一丝至高无上、堂皇正大的独特道韵,无视了空间距离,无视了通道的阻隔,透过那无处不在的禁制之力,轰然降临。
这股威压,沉重如同万丈山岳崩塌。
凛冽如同九幽玄冰冻结。
充满了漠视苍生、视万物为刍狗的无上威严。
更可怕的是其中蕴含的那一丝道韵,虽只有一缕,却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万法归源的至高意境,带着不容亵渎、不容置疑的神圣与霸道。
这绝非普通元婴修士的威压!
其中蕴含的那丝道韵,是圣地核心传承的烙印!
“呃啊!”
“噗!”
两声凄厉短促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
血阵子身后那两名筑基后期的弟子,如同被无形的、万钧重的巨锤狠狠砸中了脑袋!
护体血光连一瞬都未能坚持便轰然破碎。
两人眼球暴突,七窍之中鲜血狂喷,连哼都没能哼出一声,便如同两截朽木般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气息瞬间微弱下去,生死不知。
而首当其冲的血阵子,更是感觉如同坠入了万载冰窟的最深处。
那恐怖的威压不仅作用于肉身,更直接轰击在他的神魂之上。
他体内原本运转如意的血煞灵力,在这股威压和那神圣道韵的冲击下,瞬间变得如同冻结的泥浆,几乎无法调动。
神魂剧痛欲裂,仿佛要被这股力量生生碾碎、冰封。
他脸上的狂傲、贪婪、凶戾,在零点一秒内彻底凝固,然后被无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所取代。
那张枯槁的老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剧烈地哆嗦着,三角眼中只剩下无法置信的骇然与绝望。
“元…元婴威压?!不…不对…这…这是…”
血阵子的牙齿都在打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无极圣地!这是无极圣地的道韵!是…圣地的前辈?!”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无极圣地!
这四个字如同四道灭世神雷,狠狠劈在血阵子的神魂之上。
瞬间将他所有的嚣张气焰、所有的贪婪野心、所有的侥幸心理,轰得粉碎。
只剩下无边的冰冷和足以将他淹没的悔恨。
得罪一个普通的元婴修士,血煞门或许还能周旋一二。
但得罪了无极圣地的人?
这已经不是踢到铁板,这是把天都捅了个窟窿。
那是足以让整个血煞门,连同他们依附的势力,被从东域版图上彻底抹去的灭顶之灾。
他血阵子,就是血煞门万劫不复的罪魁祸首!
巨大的恐惧让他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连站都几乎站不稳了。
什么古修洞府,什么天大机缘,此刻都成了最致命的催命符!
血阵子肝胆俱裂的嘶吼在通道中回荡,充满了末日降临般的绝望。
他佝偻着身体,如同风中残烛,哪里还有半分结丹后期大修士的威严,只剩下待宰羔羊般的惊惶。
林钺冰冷的声音再次透过禁制传来,淡漠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却如同天道律令,宣判着冒犯者的命运:
“血煞门?蝼蚁之辈,也敢觊觎圣地之物?”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钢针,扎在血阵子脆弱的神经上,
“惊扰本座清修,当诛!”
“诛”字出口的刹那,血阵子亡魂皆冒,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啊!晚辈有眼无珠,不知是圣地前辈在此清修!晚辈这就滚!这就滚!血煞门上下绝不敢再……”
他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因为林钺根本没打算给他任何机会!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林钺双手在玉台之上猛地一抹,数道玄奥的银色禁制符文瞬间打入其中!
玉台上微缩结构图中,代表腐骨潭区域的墨绿色光点骤然亮起。
覆盖在洞府入口之外、原本用于隔绝内外气息和能量波动的无形禁制之力,瞬间如同潮水般退去!
吼——!!!
一声压抑了不知多久、饱含暴怒与毁灭的咆哮,如同灭世雷霆,猛地穿透了岩石,狠狠灌入通道之中。
紧接着,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尸腐毒气、以及五阶妖兽那恐怖绝伦的狂暴妖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火山洪流,再无阻碍地汹涌冲入洞府通道。
这股气息,精准无比地、牢牢锁定了通道内唯一还清醒站立的目标——血阵子!
与此同时,林钺指尖连弹,一道道银色符文精准地打入结构图中入口七彩光点的几个关键节点!
嗡!
入口处那层坚韧的七彩霞光屏障,在某个极其短暂的瞬间,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缝隙”。
这缝隙并非真正的破损,而是在林钺的操控下,禁制之力被巧妙地引导、偏转,形成了一个短暂的、指向血阵子所在位置的“能量通道”。
几乎就在缝隙出现的同一刹那。
轰隆隆——!!!
一道粗大无比、粘稠如实质的墨绿色毒液洪流,混合着恐怖的吸扯巨力,如同被压抑了万年的毒龙,顺着那被“放水”的禁制缝隙,狂猛地冲了进来!目标直指被毒龙鳄气息锁定的血阵子。
“不——!!!”
血阵子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绝望尖叫。
前一刻还沉浸在得罪圣地的无边恐惧中,下一刻,真正的灭顶之灾已然临头。
他甚至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扑面而来的墨绿毒液洪流,散发着足以腐蚀法宝的恐怖气息。
那沛然的吸力,让他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被拉扯出去。
更可怕的是,光门外,一个庞大无比的阴影正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狠狠撞击而来。
是那头暴怒的毒龙鳄。
它要直接撞进来撕碎一切。
生死关头,血阵子爆发出结丹后期修士的全部潜能。
什么弟子,什么圣地,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双眼血红,枯瘦的双手疯狂掐诀,周身血光大盛,瞬间在身前布下了数层粘稠的血色护盾,同时一枚血玉小盾瞬间放大挡在身前。
他根本不敢硬接,只求能挡住这第一波冲击,然后不顾一切地转身,燃烧精血,化作一道凄厉的血虹,朝着来时的入口通道亡命飞遁。
速度之快,甚至在空中留下了道道残影。
至于地上那两个生死不知的弟子?
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轰——咔嚓嚓!
墨绿毒液洪流狠狠撞在血玉小盾和血色护盾上。
小盾灵光瞬间黯淡,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护盾更是如同纸糊般层层破碎。
恐怖的冲击力混合着剧毒侵蚀,让血阵子喷出一大口带着腥臭黑气的鲜血。
他借着这股冲击力,遁速再增三分,只想逃离这片死地!
而此刻,在星辰殿核心玉台前,林钺早已完成了他的动作。
在打出最后几道操控禁制的符文后,他的身影已然消失。
大殿边缘,一扇毫不起眼的、布满灰尘的石门之后,隐藏着一个仅容一人站立的微型传送阵台。
阵台上镶嵌的几块灵石正闪烁着稳定的光芒,复杂的空间符文已然被激活,散发出柔和的空间波动。
林钺的身影出现在阵台之上,他最后看了一眼玉台方向投射过来的通道混乱景象——
血阵子亡命飞逃的狼狈背影,光门外毒龙鳄那若隐若现的恐怖巨影,以及地上两滩生死不知的血肉。
他的声音,冰冷而威严,再次透过禁制,清晰地响彻在疯狂逃窜的血阵子耳边,如同最后的死亡宣判:
“此兽,便是尔等觊觎圣地之物的惩戒。”
“若再犯…血煞门,便从东域除名!”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钺脚下的传送阵光芒大盛。
强烈的空间波动将他彻底包裹。
“不——!”
血阵子听到这最后通牒,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恐惧与绝望彻底淹没了他。
他甚至不敢回头,只拼命催动血遁,一头撞向那霞光刚刚重新稳定下来的入口禁制,试图冲出去。
至于冲出去后如何面对那头暴怒的五阶凶兽?
他已经不敢去想!
嗡!
传送阵光芒一闪而逝。
林钺的身影,连同那淡漠的话语,彻底消失在星辰殿内。
只留下这尘封万载的古修洞府,以及其中正在上演的、一场由他亲手导演的血腥追杀。
洞府入口处,七彩霞光剧烈波动,血阵子燃烧精血,状若疯魔地冲击着禁制,想要逃离这绝境。
而光门之外,腐沼毒龙鳄那巨大的暗金色竖瞳,已经透过霞光,死死锁定了这个胆敢闯入它领地、并让它再次丢失了目标的可恶血食。
一场属于血阵子的灭顶之灾,才刚刚开始。
而真正的赢家,已带着星辰传承,遁入空间,从容远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