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众人各怀心事,夜里都未睡踏实,天刚亮便陆续起身。好在厨房与客厅相连,叶母和叶梦晨径直前往厨房,为大家准备早餐。
宣保华今日精神状态略有好转,他显然已经得知府内发生的一连串变故,独自呆坐在轮椅上,泪水不受控制地簌簌滑落。沈念从清晨开始就沉默不语,用过早餐后,径直走到沙发一角窝着,闭目养神。
时间在缓慢而静谧的氛围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已到晚上9时左右。苏悦走上前,轻声对陈峰说道:“老大,我刚和当地警方联系过了,他们深知此地情势危急,说台风一过,明日清晨七点左右就能赶到。”
陈峰微微点头,目光下意识落在腕表上——距离警方登岛,还有十个小时。只是,平静表象之下,是否正潜藏着罪恶的暗流呢?
晚10时许,叶梦晨突然悄悄凑近苏悦耳边,轻声说着什么,说完后,便害羞地低下头。苏悦当即起身,走到陈峰身旁,压低声音道:“老大,我陪梦晨去趟楼上的卫生间。”
陈峰听闻,不禁皱起眉头,不解地说道:“客厅不就有卫生间吗?在这儿解决不就行了?”
苏悦白了陈峰一眼,略带嗔怪地说道:“哎呀,老大,在这儿不方便,女孩子的事儿,你不懂。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梦晨,不会有事的。”
望着苏悦和叶梦晨离去的背影,陈峰心中莫名涌起一阵不安。
约莫过了五分钟,陈峰忽然听到二楼隐隐传来苏悦尖锐且急促的呵斥声,紧接着,便是叶梦晨惊恐的尖叫声,声音里充满着慌乱与恐惧。陈峰暗叫不好,几乎不假思索,猛地拔腿冲出门去。叶父、叶母和徐伯瀚显然也听到声响,紧跟在陈峰身后冲了出去。
陈峰刚冲出门口,便看到叶梦晨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地从二楼跑下来,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慌乱。而身后追她之人,正是宁伯。此刻的宁伯,面容扭曲,眼神中透着一股疯狂。他手中紧握着一把细长的银针,那银针尾部锋利异常,泛着冰冷刺目的白光。
眼见宁伯就要追上叶梦晨,千钧一发之际,陈峰容不得丝毫犹豫,双脚如疾风骤雨般快速交替,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过去。临近宁伯时,他猛地发力,高高跃起,对着宁伯的心口就是一脚飞踹。这一脚势大力沉,宁伯被踹得向后飞出,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哼。
紧接着,陈峰顺势向前,一个箭步跨到宁伯身旁。他双手如钳子般迅速锁住宁伯的手腕,用力一扭,宁伯吃痛,手中银针“当啷”一声掉落。陈峰并未就此罢手,他膝盖顶住宁伯的后背,另一只手顺势抓住宁伯的胳膊,将宁伯的手臂反剪到背后,牢牢控制住,使其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苏悦捂着左肩,面色苍白,脚步踉跄地从楼上冲了下来。陈峰瞧见这一幕,脸上瞬间布满焦急之色,刚要飞奔过去查看苏悦的伤势,徐伯瀚已抢先一步跑上前,迅速伸出双臂稳稳扶住苏悦,眼中满是焦急和关切。
原来,叶梦晨恰逢例假,在客厅众人面前,她总觉得使用共用卫生间多有不便,就红着脸,轻声央求苏悦陪她去二楼卧室的卫生间。
二人相伴上楼。叶梦晨在卫生间内处理妥当,整理好衣装后,和苏悦准备一同返回客厅。刚走到卧室门口,叶梦晨便看见宁伯满脸狰狞,如同发了疯的野兽,手中紧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锋利银针,朝着叶梦晨刺来。
叶梦晨瞬间瞪大双眼,恐惧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僵在原地。宁伯手中的银针离叶梦晨的心脏仅有咫尺之遥之时,苏悦反应极快,她毫不犹豫地向前猛跨一步,张开双臂,用自己的身体替叶梦晨挡下了这致命一击,顺势,她把叶梦晨推到一旁。
只听“噗”的一声,银针狠狠刺入苏悦左肩,苏悦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却强忍着剧痛,冲着叶梦晨大喊:“快跑!”叶梦晨这才如梦初醒,转身朝着楼下拼命跑去。
宁伯哪肯罢休,像一只穷追不舍的恶狼,紧紧跟在叶梦晨身后。就在叶梦晨感觉死亡阴影步步逼近,几近绝望之时,陈峰及时赶到,救下了她。
陈峰从叶母手中接过绳子,将宁伯像捆粽子一样五花大绑。处置完毕后,陈峰一抬眼,快速扫视了一圈,发现叶父、叶母以及徐伯瀚竟都随自己冲了出来,而客厅内只留下宣保华和沈念。陈峰心头猛地一紧,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大叫一声:“不好!”便匆忙往客厅方向跑去。被丢在地上,捆绑得严严实实的宁伯,此时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不住地重复着:“报应,报应来了,霜遣,坏事做尽,老天的惩罚,霜遣,哈哈哈。”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待陈峰等人匆忙赶回客厅,眼前景象瞬间令他们怔在原地。只见宣保华蜷缩于地,全身剧烈抽搐,面部因痛苦而严重扭曲变形。他双目圆睁,眼神满是惊恐,鼻孔与嘴角布满白色晶状粉末,嘴唇乌紫。喉咙里发出微弱、断续且含混的“嗬……嗬……”声,犹如生命垂危的风箱,每发出一丝声响都似用尽全身气力。他双手无力地抠着地面,指甲已然翻折,领口被扯破,呼吸极其微弱且急促紊乱。
而一旁的沈念静静伫立在宣保华身旁,面带微笑,那笑容中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仿佛正在欣赏着自己精心完成的一件杰作。
叶母见状,满脸惊恐之色,脚步踉跄地冲上前去,声音颤抖着嘶喊:“你给我父亲喂了什么?”
“砒霜。这便是老天降下的责罚——霜遣。”沈念神色平静,轻描淡写地回应着,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他凭借所谓天理教的教义,牢牢禁锢着灵隐村村民的思想,趁机疯狂地大肆敛财。还厚颜无耻地谎称自己能驾驭‘风、雷、电、雾、霜’等自然力量,给那些不服从他的人降下天谴。这么多年来,他借此不知害死多少条无辜的人命。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效仿他的手段,让他也亲身体验一下,受尽天谴究竟是什么样的滋味。”
叶母闻言,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掩面痛哭。陈峰赶忙上去,将沈念控制住。而倒在地上的宣保华已经停止挣扎,徐伯瀚快步向前,探了一下宣保华的鼻息,而后表情凝重,向陈峰缓缓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