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白马刚才被勒裂开的嘴角,还淌着丝丝鲜血,岳飞心疼的拍了拍大白马的马头,松开了马嚼子,缓缓地策马回到桥边。
这时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了,大部队都已经赶到,正在收拢俘虏。此战,岳飞中军这边未伤一人,傅庆手下虽出现了一些伤亡,损失却也不算大。戚方所部被击溃,除了一二百亲兵跟着戚方一起逃走,其余二千余人尽皆投降,其中包括不久前刚刚被戚方吞并的扈成部下。
在“无量溪”一举击败戚方后,岳飞便直扑空虚的广德城,戚方留在广德的守将不敢抵抗,直接开城投降,戚方四处流窜掠夺的大量米粮财货尽归岳飞所得。
闻得戚方败走,周边乡县被流寇祸害,无处可去的大量流民纷纷前来投奔,岳飞军力大涨,麾下部众迅速蹿升到了八千余人。
雄心勃勃的岳飞立刻在广德对手下部队进行了整编,分为八个将,分别由王贵、徐庆、姚政、郭进、赵宏、寇成、张宪、韩顺夫负责统领。
岳飞到底是熟读兵书的,练起兵来,颇有一套,效果比起刘锜也不遑多让。特别是在纪律方面,岳飞要求全军粮食要爱护百姓,任何时候不得扰民。甚至有一段时间,粮草告急,岳飞还手书“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几个大字,传阅全军。为此还严惩了几个敢于犯禁的军士,如此军纪严明,深得百姓爱戴,都亲切的称呼岳飞所部为“岳家军”。
岳飞自身就是踏白军出身,非常重视情报收集工作。探马斥候撒得极远,力求做到对战场形势做到心中有数。
一日,斥候来报,金国四太子金兀术逃出了黄天荡回到了建康,正在四处纵兵劫掠,积蓄物资,看样子是在北归之前再捞一笔。
岳飞走到与图前,仔细看着建康周围的地形,不断地在心中推演。
经过深思熟虑,一套作战计划终于在岳飞心中形成了!于是岳飞召集众将,把自己的打算告知了大家。
听说岳飞打算出兵,众将都十分兴奋,一个个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岳飞对众人道:“如今我军虽然得以壮大,但毕竟成军不久,缺乏训练。这次出击建康,要求我军机动快速,伺机而战。”
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岳飞,等待他点将。
岳飞想了想,说道:“张宪听令!”
张宪大喜,急忙出班应道:“末将在!”
岳飞取出一支令箭,交给张宪道:“命你率三百骑军为先锋,负责寻找从建康出来打草谷的小股金军。发现目标后不准擅自接战,及时回报即可!”
“诺!”张宪接令退下。
“王贵、徐庆何在?”岳飞又从令盒里取出两支令箭,二人连忙出班应道:“末将在!”
“令你二人各率一千步军,于左右两侧接应先锋军,务必与先锋军保持联络,不得有误!”岳飞命令道。
“末将领命!”二人接令退下!
岳飞又道:“其他诸位兄弟各安其职,按时操练本部人马,军中之事暂由姚政主理,随时准备出击!”
“末将遵命!”众将齐声应诺。
姚政是岳飞母亲姚太夫人的本家侄儿,自岳飞从军,便一直跟随在岳飞左右,虽有着一身蛮力,脑子却是十分聪明,平日得岳飞指点,竟也学得了一身不俗的武艺,加上是自家亲戚,颇得岳飞信任。
王贵、徐庆手下尽是悍卒,历经战阵,是眼下这支部队里的绝对主力,战斗力让岳飞十分放心。王贵老成、徐庆勇武,二人都是从跟着岳飞从汤阴一起出来的老弟兄,私下关系极好。前不久几人还只是小小的队将,扩军之后,摇身一变都成了统制官,手下也能管着千余兄弟了,正是急切地想在战场上证明自己的时候。如今得了将令,自然是无比高兴,互相勾肩搭背地下去准备去了!
建康城南三十里,清水亭。
清水亭并不是一个亭子,而是一个铺驿的名字,是建康府外围江宁县到至溧水县官道上的九个铺驿之一。
此时清水亭铺驿的管道上,一群懒懒散散的金兵正或坐或靠地四散休息。这队金兵大约八百多人,其中大多是汉人“签军”,只有几十个女真人,在一个金军谋克的带领下,刚从秣陵县那边抢夺物资回来,虽说没抢到多少值钱的东西,不过米粮却是不少,装了十几大车。
这金军谋克,也就是一个百户长,正在举着一只皮囊壶大口大口地喝着,也不知道壶里装的是水还是酒。
忽然,他的耳朵动了动,连忙放下水壶,趴了下来,耳朵贴在地面上仔细听了听。作为马背上民族,女真人天生就对马发出的动静极为敏感,只见他脸色大变,动作迅速的站起身来,一把抽出腰间的弯刀,大声叫道:“列阵、快列阵,敌袭,有敌袭!”
刚才地面隐隐地震动,被他敏感的捕捉到了。震动来自东南方,那是几百匹马一起奔驰发出的声音,绝对没错。
这支金军也大多数是骑兵,倒也训练有素,闻讯便纷纷上马,列开阵势准备迎战。步兵也抓起盾牌,操起弯刀长枪,弯弓搭箭,跟在骑兵后面。
不多时,前方山脚转弯处,远远地出现了一溜黑影,正是到处寻找金军的张宪,和他的三百骑军。
金兵败了!八百余人没有挡住三百铁骑的冲击,宋军一个冲锋便凿穿了敌阵。
刚一照面,张宪的斧头枪便磕飞了金军百户长的瓜锤,二人错马相交,张宪倒转枪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钉在了金军百户长的后背上。随即一阵冲杀,失去首领的女真金军无心恋战,纷纷奔逃,而汉人“签军”们则大多数选择了投降。
此战,宋军伤亡三十余人,大多数是在冲锋的时候,被金军箭雨所伤。一波冲散金军之后,战况倒并不激烈,没多久战斗便结束了。包括签军在内,共击毙金军百余人,俘虏汉人“签军”五百余人。
可战后,立了大功的张宪还是遭到了岳飞的训斥,因为年轻好胜的张宪没有及时传报军情,便擅自接战。虽得胜却犯了军令,功过相抵,不赏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