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的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船只,血腥味混着咸涩的海风在甲板上弥漫。陆明姝守在陆沉舟的床榻边,彻夜未眠的她双眼布满血丝,指尖轻轻搭在父亲的脉搏上,感受着那微弱却稳定的跳动,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窗外,玉珏突然发出细微的震颤,在雾霭中划出一道淡金色的光痕,直直指向东南方。
“难道是符文残印的方向?”她猛地起身,却因长久跪坐而双腿发麻,踉跄着扶住桌案。目光扫过父亲苍白的面容,她咬了咬唇,将一块刻着陆家徽记的玉佩放在枕边,“父亲,等您醒来,我一定带着好消息回来。”
与此同时,京城陆府内,雪瑶的手臂缠着雪白的绷带,正踮脚为陆承安整理歪斜的朝服。指尖触到他肩头的褶皱时,陆承安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轻轻拉入怀中:“昨夜伤口又渗血了?”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雪瑶将头埋进他胸前,听着熟悉的心跳声:“早不疼了,倒是你,朝堂上那些老家伙又刁难你了?”她抬起头,看见他眼下的青黑,心疼得眼眶发酸。陆承安低头吻去她眉间的愁绪,声音低沉:“无妨,新君病情渐稳,等他能上朝理政,那些谣言便不攻自破。”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管家神色慌张地递上一封密信,陆承安展开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信笺上赫然画着东海某处暗礁的地形图,角落印着陆家独有的火漆纹章。“是父亲的笔迹!”他攥着信纸的手指微微发抖,“当年他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片海域。”
雪瑶凑过来,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标注:“这上面还画着奇怪的符文,和我们见过的封印纹路很像。”她忽然想起陆明姝临走前说过的话,“会不会和第二道符文残印有关?”
陆承安将信小心收好,眼底燃起决意:“我必须去一趟。新君虽有好转,但朝中暗流涌动,你...”他话未说完,雪瑶已抽出腰间软剑,剑尖挑起一缕发丝,在晨光中划出银亮的弧光:“别想丢下我,我们可是要一起白头的。”
而在东海,陆明姝带着几名亲信侍卫,划着小船朝玉珏指引的方向前行。雾气愈发浓重,能见度不足十步,船桨搅碎水面时,竟泛起诡异的荧光蓝。侍卫阿青突然抓住船舷,声音发颤:“小姐,您听——水下有歌声!”
空灵的吟唱声穿透迷雾,像是女子在低诉,又似婴孩在啼哭。陆明姝捂住耳朵,玉珏却剧烈震动起来,光芒与水下的荧光交相辉映。突然,船身剧烈摇晃,一张布满鳞片的巨口从水中探出,腥风扑面而来。
“是鲛人守卫!”陆明姝挥剑砍向巨口,符文迸发的光芒却被对方一口吞下。那鲛人双眼翻白,脖颈处缠绕着暗紫色的咒文,分明是被某种邪术操控。她想起古籍中记载的“噬魂咒”,后背瞬间冷汗涔涔——能操控鲛人皇族守卫的,绝非寻常势力。
激战正酣时,雾气中传来一声清越的箫鸣。一个白衣身影踏着浪花而来,手中玉箫泛着温润的光。来人轻轻一挥手,鲛人守卫竟安静下来,缓缓沉入水中。陆明姝握紧剑柄,警惕地盯着对方:“你是谁?为何帮我们?”
白衣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容,眉眼间带着七分熟悉:“陆小姐,别来无恙。”他抬手抚过箫身,语气带着几分感慨,“我是苏明玥,苏清欢的...胞弟。”
陆明姝的剑尖微微颤抖。记忆中,苏清欢提起过这个失踪多年的弟弟,说他天生双目失明,却能感知万物灵气。此刻站在面前的青年,眼瞳蒙着一层白雾,却精准地望向她的方向:“我在等你们。”他摊开掌心,一枚刻着鱼尾纹的青铜令牌静静躺着,“这是进入‘归墟’的钥匙,第二道符文残印,就在那里。”
与此同时,陆承安与雪瑶已乘船抵达东海。站在船头,望着翻涌的海浪,陆承安不自觉攥紧腰间玉佩——那是临行前陆明姝偷偷塞进他怀里的。“明姝和父亲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喃喃道。雪瑶轻轻倚在他肩头:“他们一定在等我们,就像我们在等他们一样。”
夜色渐深,归墟入口处,陆明姝跟着苏明玥踏入一片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旋涡。踏入的瞬间,她仿佛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低语,眼前闪过陆沉舟受伤的画面,还有陆承安焦急的面容。“哥哥...父亲...”她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一定要等我。”
迷雾深处,符文残印的秘密即将揭晓,而隐藏在暗处的神秘势力,也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亲情的羁绊、爱情的牵挂,还有千年前的契约与诅咒,将众人卷入更大的风暴之中。在这片波涛诡谲的海域下,究竟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