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霜风卷着枯叶扑打陆府朱门时,陆沉舟已将妻子未写完的信笺摩挲得发皱。烛火在信纸上投下斑驳暗影,那句“南境”如重锤般叩击他的心口。他猛然推开书房门,寒夜的冷风灌进衣襟,恍惚间竟以为还能听见苏清欢嗔怪他披衣太少的声音。
“备马!”他攥着信冲向马厩,苍老的嗓音惊飞檐下寒鸦。守夜的家丁从未见过家主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却见陆承安与雪瑶已闻声赶来。陆承安望着父亲手中的信,星辰核心突然剧烈震颤——那股熟悉的阴冷气息,竟与南境方向隐隐呼应。
“父亲,我与阿瑶同去。”陆承安按住父亲颤抖的手,符文之力顺着指尖注入,试图平复老人几乎崩溃的情绪。雪瑶展开星图,指尖划过南境云州的位置,“明姝最后一封信,正是从云州发出。”陆沉舟甩开儿子的手,翻身上马:“谁也别拦我!你母亲的秘密...明姝的安危,我必须亲自去查!”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掀起惊涛骇浪。王景文的余党联名上书,称陆氏暗中调遣私兵,意图谋反。新君望着奏折上密密麻麻的弹劾,将茶盏重重砸在地上:“陆氏一门为朕出生入死,你们却拿这些空穴来风的罪名构陷!”然而,御史台首领却呈上一封所谓“密信”,信中言辞凿凿地指出陆氏与巫祝教暗中勾结。
“陛下,事关江山社稷,不可不防!”官员们的谏言如潮水般涌来。新君捏着密信的手青筋暴起,他想起陆氏夫妇舍命相救的场景,又看着眼前证据,心中满是煎熬。最终,他沉沉开口:“传旨,命陆沉舟即刻回京述职,未经宣召,不得擅离!”
南境云州,阴冷的神庙内,陆明姝被锁链勒得手腕渗血。水晶棺中的女子在月光下愈发清晰,那张与母亲年轻时极为相似的面容,让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黑袍老者将祭祀用的青铜匕首抵在她喉间,阴笑道:“等子时一到,用陆家血脉唤醒你母亲,巫祝教就能掌控上古邪神之力!”
“胡说!我娘早已去世!”陆明姝挣扎着嘶吼,声音里带着恐惧与不甘。老者却发出刺耳的笑声:“苏清欢不过是个替身!当年真正的圣女被封印在此,就等着陆家血脉来解封!”他的话如惊雷炸响,陆明姝只觉天旋地转,记忆突然翻涌——小时候母亲总爱抚摸她的头发,说她眉眼像极了故人,原来竟是...
子时的梆子声划破夜空,祭坛上的符文亮起妖异的红光。陆明姝绝望地闭上眼,却在此时听见熟悉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明姝!”陆沉舟的怒吼震碎神庙的窗棂,老人挥剑斩断阻拦的黑袍人,白发在风中狂舞。陆承安与雪瑶紧随其后,符文与星辰之力交织成光网,将黑袍人困在中央。
“父亲!别靠近水晶棺!”陆明姝哭喊着提醒,却见陆沉舟在看清棺中女子面容的瞬间,手中长剑“当啷”落地。他踉跄着上前,枯槁的手贴在冰凉的棺盖上,泪水砸在上面:“清欢...原来你一直在这里...”老者趁机举起匕首刺向陆明姝,千钧一发之际,雪瑶的星辰锁链缠住匕首,陆承安的符文剑贯穿老者胸膛。
混乱中,水晶棺轰然炸裂。被封印的女子缓缓睁开眼,她望向陆沉舟的目光中带着跨越多年的眷恋与悲戚:“沉舟...对不起,骗了你这么多年...”陆明姝看着突然出现的“母亲”,心中五味杂陈,有怨恨,有委屈,更有难以言说的茫然。
而在京城,新君收到陆氏“谋反”的加急军报时,正望着陆沉舟上次送来的密奏出神。奏折边角还留着苏清欢批改的字迹,娟秀中透着英气。他突然将军报撕碎,猛地起身:“备驾!朕要亲自去南境,看看陆氏究竟在守护什么秘密!”马车疾驰出皇宫时,天边乌云翻涌,似是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神庙内,陆氏一家被苏醒的圣女护在身后。她望着曾经的爱人和孩子,眼中满是愧疚与温柔:“巫祝教的阴谋不止于此,他们真正的目标是...”话音未落,无数黑袍人从地底涌出,为首者高举着散发黑雾的权杖,阴笑回荡在整个神庙:“圣女大人,别来无恙啊!这场戏,也该迎来真正的结局了!”